没有结局的电影
文/吴晓彬
2018年最后的一天,我来到电影院,看了一部叫《地球最后的夜晚》的电影,听说是一个天才导演的第二部电影,在之前就看到很多两极分化的评论,我并不是很关心。在第六排的八号座我坐了下来,并开始观看电影。
细节与细节串联起现在与过去;一间不停滴水的破房子,停止转动的钟表,从里面发现的老照片,一张黑桃a,一本绿色的爱情书,一把枪,苹果,野柚子,这些微小的事物,或者说意象,就像是记忆中一个又一个点,就像翻开一本日记,或者看到一件旧衣服,那些与之有关的记忆就回来了。就会感到这些记忆像发生在昨天,那么近又那么远。念一句咒语房子就会旋转起来,就像那些事物在脑袋里不停地转啊转。于是,就飞起来了。
当我要去寻找,延着脉络,往往会感到非常吃力,并不是我所寻找的不存在,而是,这过程中每一次的发现都与记忆发生了某种矛盾,会分不清真与假,它会引领我越走越深,在记忆中沉沦,最终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当他带上眼镜,我就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
他进入了一个山洞,与小男孩打桌球换取出去的路,就像在与过去交换条件。他费尽办法走出废弃的监狱,他抢走那支手表,帮助那个女人回到那个男人身边。最后又回到了舞台后面,找到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女人,送她一个苹果,而她送他一束烟花,他点燃,插进玻璃瓶,他们来到她说的那间房子。现在已经被烧毁了。他们终于念起咒语,在这间旋转的房子里,这是地球最后的夜晚。
当我还沉浸在他的夜晚时,我还没有走出地下通道。
那时我刚走进中心广场的地下通道,挤进人群。那时已是晚上七点了,地下通道热闹非凡,四个通道口站满了街头艺人,有的在卖唱,有的卖花,有的躺在地上缩成一小团,盖着一层薄薄的衣服,旁边摆着一个小塑料桶,里面有一些钱,他就睡在那里。当然还有其他,卖小饰品的,贴膜的,顺便回收手机的。实际上,这是我在这里经常见到的场景,已经感到麻木了。
但今天,当我一步一步从入口走下去,看着从我身边擦身而过的人,他们穿着各式各样颜色的衣服,过道里的广告牌的灯光发也出不同颜色,与衣服的颜色相互辉映着,他们的步伐很快,甚至很难看清楚他们的脸,但有一点非常明确,这些人中大多是年轻人,年轻的女性和年轻的男性。我走在他们中间,冷风吹来,仿佛走进了时光隧道,所以的事物都模糊了,都变成了一种东西;记忆。
是的。不可否认,记忆是带着颜色的,甚至能发光,它能让你分不出事与事之间的关联,它像几团污水,各自渗透,最终变成了一团。我停下了脚步,我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不同的声音不同的面孔,慢慢的我就分不出现实与梦幻了。记忆是有着某种虚幻性,碎片化的,它真真实实存在与于脑袋里,但又分不出真假。很多次,我写到记忆,很多次都不能把握记忆。就像他需要通过那些残留下的痕迹,来确定,来连接记忆中的某一部分,或者打开另一部分被隐藏的记忆。事实上,从某种意义来说,这是电影带给我的影响。
我像是走进了一首诗里,还没从诗里走出来。不可否认,这部电影确实很诗化,它的空间张力,它的魔幻,它的语言线条,交织在一起,就是一首用电影表达的诗。现在,我站在地下通道,上面就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段,所有要到对面去的人,都必须通过这条通道,这些人交织在这里,又匆匆而过,甚至都不留下一个脚印。而住在这条通道里的人;这些流浪汉,将自己包裹在薄薄的被单里,看着一本破旧的书,或者看着路过的人,他们停留在这里。我仿佛走进了那个山洞,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了,但又那么确确实实。
在2018年的最后一天,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要去2019年。2019年会发生什么呢,我无从得知,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做。朋友圈都在告别,纷纷把希望留给2019年,而我仅仅是看了一部没有结局的电影,就好像,我从来都没有走出过地下通道。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