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代的爱情观后感(一)
湖北作家野夫生于60年代,经历过十年文革浩劫,他的纪实散文《乡关何处》让人读完倍感悲天悯人,他的自传体式的小说《1980年代的爱情》同样使人荡气回肠。前些日我有幸在网络上观看了由他本人编剧的同名电影《1980年代的爱情》,我一时感慨良多,也思考良多。
爱情是所有影视小说中最经久不衰的主题。男主人公关雨波,上过大学,同时有才华和理想,女主人公丽雯单纯矜持,在经历了高考落榜后回到家乡,一心想要留守在父亲身边。高考一别,两人原本已经没什么交集了,但因为雨波毕业被分配回家乡锻炼,再次邂逅上丽雯。丽雯是他的初恋,或者说是暗恋,因为丽雯从没有回应过雨波。但丽雯其实是爱慕着雨波,只是她不想雨波因为她而放弃他自己的前程。命运的际遇,丽雯的美好再次唤起了雨波心中未曾熄灭的爱火。但丽雯依然在犹豫中抗拒着雨波,同时一边又默默地关心着雨波。而雨波依旧只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们的友情,直到半年后雨波等来了调令。在那个分别前的雨夜,两人无言以对,雨波再次失落而去。
可有谁知道丽雯心中的苦?丽雯爱着雨波,钦慕雨波的才华,她在毕业前收到了雨波的信,却要装着没看见;雨波对她一次次的暗示,她装着无动于衷,她把自己最深的感情埋藏到了内心深处。丽雯的爸爸当年是城里的工程师,因为来到丽雯妈妈家乡修建桥梁,而遇上丽雯的妈妈,最后因为爱情而留了下来。不想时代造化弄人,丽雯的妈妈因病去世,丽雯的爸爸接受批斗被下放,最后沦落为一个靠编制斗笠为生的孤独老人。丽雯父母曾经吵架后悔过,丽雯妈妈也觉得是她拖累了丽雯爸爸。丽雯的担忧也皆因如此,他不想雨波因为她而放弃他的才华和前程,而重蹈她父母的宿命。
而当雨波在外面经历了沉冤落狱,出狱后心灰意冷地途经家乡时,在同学聚会上与丽雯再次邂逅。借着酒劲,雨波无法压抑的激情终于爆发,也为了帮助雨波尽快恢复信心,丽雯给了雨波一个缠绵之夜。而当雨波再次坚定跟丽雯表白时,丽雯拒绝了他,再一次把他推向了远方。当雨波多年后功成名就之时,他意外收到了丽雯病逝的噩耗。他再次返回家乡,他拿着丽雯在生前要转交给他的遗物,那封当年雨波写给她的信,丽雯一直珍藏在身边。那一刻,雨波泣不成声、心如刀割。
这是红尘男女永远纠结的人生命题。当爱情和理想两难全时,到底是选择理想,还是选择爱情?爱情终究是一个你情我愿的事,我愿意放弃和牺牲,你未必能领情和接受。就像丽雯爸爸当年他们不是选择了爱情吗?可再美好的爱情又如何能抵挡婚姻的磨砺和命运的多桀?
电影毕竟是视觉艺术,作家可以在小说中轻松交换土地特质和天空特质,但在电影里就只能以前者居多了。电影从演员和拍摄地的选择都很不错,镜头里的一抹抹青翠欲滴的绿色,潺潺明净的溪水,古朴而悠远的房屋,都和那个还不算久远的年代十分惬合。1980年代,那是一个纯情不再的年代,也是值得永远怀念和骄傲的年代!
1980年代的爱情观后感(二)
永恒之女性,引导我们上升
文/喻书琴
午夜有谁在悲情唱:"我多想回到家乡,再回到她的身旁,看她的温柔善良,抚慰我的心伤……"其实所有纯净的初恋都指向创世的爱情;所有渴慕的返乡都指向伊甸的家园;所有男性的迷失都指向人类的堕落,所有女性的引导都指向救赎的召唤:"孩子,你在哪里?"
第一次看到《1980年代的爱情》微信版宣传预告片,我就被深深吸引。听着民谣歌手小娟那曲《我俩永隔一江水》的忧伤旋律,读着这样的忧伤文字:"1980年代是奇迹,是共和国历史上罕见的清纯时代。那时,野夫年轻,爱情更年轻;那时,野夫纯洁,不敢亵渎神圣的爱情。他回望80年代,不知道是为了给今天疗伤,还是为了讽刺今天,或是为了给自己增添活下去的力量? "
一直对这种怀旧风、古典味、文艺范的自传体小说电影有极大兴趣。于是,9月11日首映那天,特意携丈夫前往观影,帷幕缓缓拉开,耳畔有纯净如风的音乐流淌:"风雨带走黑夜,青草滴露水,大家一起来称赞,生活多么美,我的生活和希望,总是相违背,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第一次重逢:情感的抽离
他,1978年恢复高考政策后,成为全校唯一考上的大学生。大学毕业后,被下派到一个偏僻落后乡镇当宣传干事,是一个背着吉他,吹着口琴,喝着闷酒写诗的青年。
她,则在当年高考中以一分之差落榜,却并未选择复读,而是在母亲病逝后,主动承担起照顾父亲的责任,甘心到供销商店当一名营业员,是一个梳着麻花辫,穿着碎花裙,读着《收获》与《大众电影》的少女。
无意中,他和她相遇,在湖北土家族那个山水美如画的地方: "公母寨".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内心颤抖,陷入深深的沉默。
原来,丽雯是雨波高中时代的同桌,也是他"暗恋和初恋过却始终未曾放下"的那个女孩。四年前高中毕业,他曾写过一封情书偷放在她书包里,但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四年后大学毕业,他在这小镇上频频接近她,追求她,却还是被她的"庄重和孤傲撞疼了。"
她其实并不孤傲,她也是喜欢他的。他善良正直,曾帮助她赶走那些骂她狗崽子的小红卫兵们,他才华横溢,能和她探讨泰戈尔、顾城、舒婷的诗。那么,她为何却始终对他欲说还休,欲言又止?
因为在丽雯的人生价值观中,男人就是应该入世闯荡天下,出人头地的。她一直觉得自己父亲由于文革命运的残酷,"从一个桥梁工程师变成一个编竹篓的老人",被埋没这个山沟沟里"英雄无用武之地".她不希望雨波重蹈覆辙。
他,注定应该离开此地,成就一番理想和事业;而她,注定应该留在此处,守护经历浩劫后年迈体衰的老父亲。如果他执意选择和她在这穷乡僻壤厮守终身,势必会耽误他的大好前程。这种选择会让她深觉"歉疚"――或许,这是一种不健康的,被误导的歉疚感?
所以,当父亲关切地问:"我看雨波好像很喜欢你?"时,她正色告诉父亲:"我不会和他谈恋爱的,他是大学生,我算什么啊?"身份如此悬殊,她担不起。
所以,当雨波深情地问:"你可以留在这里,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患难相依一辈子,有什么不好的?"她认真的对雨波说:"你是男人,也是过客。"角色如此差异,她担不起。
所以,当雨波的省城强势女友小雅试探地问:"雨波好像因为你,不想考研了……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喜欢她?"她隐忍的对小雅说:"我和你的共同心愿都是希望他早日走出这大山。(www.lieshai.com)我的喜欢只是山里人的喜欢,和你不一样。"地位如此贵贱,她担不起。
然而,丽雯是非常矛盾的女孩,理性上,她知道许不了他一个未来,但感情上,她左右不了自己内心深处激荡的少女情怀。两人在竹楼观月,在河岸戏水,她处心积虑照顾他,怕他借酒消愁损害健康,便在酒中兑水,激励他不要颓废丧志;见他没处洗澡,便给他烧热水,敢于担当瓜田李下的风险;丽雯的温柔善良并非只是对雨波一个人,而是在生活的方方面面自然流露:帮助乡亲们捎东西而背沉甸甸的竹篓艰难走山路;帮助邻家阿姐做娃娃的肚兜;帮助刚长成的小鱼儿放生……言行举止间,丽雯无比透露着身心灵的女性之美。
但有道是"发于情,止于礼",丽雯始终矜持内敛的克制自己,和雨波保持严格的情感界限和严格的身体界限,在那个大雨如注的停电黑夜,两人在快熄灭的炭火微光中面对面而坐,彼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但从情感界限角度,她不允许他说出那些山盟海誓:"毕业时我写给你的信你看了没有?""记不清了……有些事,水过三秋,就像梦一样,说破了,就是一地碎片,没意思了。"此外,从身体界限角度,她一再拒绝他想要留下来的欲望试探:"外面雨大,今晚我可不可以留下来?""门边有伞。"
现代年轻男女很难理解,为何要那么严格遵循情感和身体的双重界限?为何不彼此热烈表白甚至来一场激情缠绵?因为丽雯心中自是高瞻远瞩,考虑的不是情而是义。自己既然不打算嫁他,又何必诱使对方冒险逾越雷池,记下那些耳鬓厮磨的牵缠,说下那些相许终身的誓言?到不可收场的时候,就难以再慧剑斩情丝了。丽雯这种界限感极其难得。或者,也只有耳濡目染于1980年代初身体伦理观的女孩子才能做到。
终于,他要调回省城了,她送他那件三浦友和款式的毛衣,他送她那只月满西楼的口琴。两人就此过别。没有情话,没有牵手,没有拥抱,只是隔着那扇古老的木头门。各自,也是独自泪流满面。
从文本象征意义上说,丽雯代表的是家园与守护,雨波代表的是流浪与放逐,丽雯一面鼓励雨波去他乡流浪,一面又说:"以后你不管走多远,这里永远都是你的故乡,累了,倦了,就回来歇歇。"
他在她的投入与对抗中,恍然如有所悟,"我们各自的坚持与放弃,都凝固在1980年代初的时光里。"
第二次重逢:身体的献祭
他开始如她所期待的,在滚滚红尘中打拼天下,下海、经商、倒腾,但依然书生落魄。
在他决定北上闯荡之时,班长给他安排了一次同学聚会来践行。于是,两人再次邂逅,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之后,两人终于无法抑制深藏在内心多年的情感暗涌。丽雯如同献祭般,将自己的身体给了雨波,为的是重新唤起他的自信和自尊。
无论是作为男性作家的野夫,还是作为男性导演的霍建起,似乎都并没有解释丽雯作为女性的心理转折,为何在第一次重逢时,选择身体的严格抽离?而在第二次重逢时,却选择将身体交付?这中间,起码应该迈过了丽雯结婚并丧偶的五六年时光,到了90年代初期,在时代思潮的动荡变迁中,丽雯作为女性个体的心态有了怎样的改变?性意味着什么?女性的身体能否成为一种对男性的救赎?
第二次重逢的那场激情戏拍的很像王家卫《花样年华》的风格,刻意出现了一个城市灯火阑珊的长镜头,和一种都市光怪陆离的轻音乐,仿佛这样意乱情迷的夜晚,已经离80年代初期那种山清水秀的镜头,那些田园诗意的音乐,日益遥远。正如电影的画外音独白:"那个夜晚,似乎浓缩了一个年代的渴望,迷茫、放纵……"
缠绵悱恻之后,他感到"她抚平我爱的创伤,带来爱的渴望。"再次决定留下来,"如果没有你,我经历过的所有痛苦,都毫无意义。我不走了,你就是我一生所向往的幸福。"
但她拒绝了。"也许昨夜就是一个错误,我只想帮助一个男人恢复他的自信……你是那种为道路而生存的天下客,你必须行走才会有意义。"然后,第二次将他放逐。
年轻一代的读者可能会再次不解,这一次,两人已经身心都互相交付,为何她不干脆选择和他一起闯荡天下?因为她丈夫车祸而亡,留下全瘫的婆婆和年幼的女儿需要照顾,但她不愿告诉他这些,她不希望这些伦常责任成为他"行走"的拖累。
她得成全他的江湖,而非自己的爱情。
第三次重逢:生死的阻隔
从此,雨波在红尘中继续打拼,21世纪初的他终于华丽蜕变,成为所谓的精英成功人士。
在拜金媚俗、物欲横流的大时代浪潮中,和大多数人一样,过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然而,夜深人静之时,他会深深怀念丽雯,怀念故乡的山山水水,怀念80年代初期的那些"无邪无辜无欲无悔"的青春。
于是,他开始主动寻找她,主动寻找的过程不只是一个怀旧青春爱情的过程,更是寻找心灵家园的过程。可惜,最终打听到的结果令他五雷轰顶――她刚因癌症去世。万万没想到,在家乡的葬礼上,他和她第三次重逢。又是一个十年,所有寻找的努力竟然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在那条留下过青春时代忧伤欢笑的小河边,他将那封她其实一直珍藏着的情书掷于水面,葬入那个永远的1980年代。
从此,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那将是他再也无处安放的残生。
被放逐的爱,是成全还是伤害
野夫的小说写的很唯美,霍建起的电影拍的也很唯美,但依然触发我的一些理性反思。
可以说,丽雯和雨波无法相濡以沫,很重要的原因来自丽雯根深蒂固的男性主流精英价值观。这种价值观从历史溯源来说,是否来自中国传统儒家文化中的治国平天下传统和三不朽期待?是否来自文革对一代上山下乡青年抱负埋没后的变革渴望,是否来自80年代初期某种"求进步、求发展、求变革"的启蒙话语叙事逻辑?
虽然雨波一再表示愿意和丽雯在青山绿水中携手终老,但丽雯却无法做出像小龙女那样的选择:与杨过笑傲江湖,归隐田园。这种"无为而治、乐天知命"的道家文化取向,是丽雯难以认同和理解的,与其说,她是以自己爱情的隐忍换来他事业的成全,不如说,是出世与入世的不同价值理念。
她始终强调,呆在山沟沟会毁了他的远大前程。她希望成全的,不只是雨波的前程,而是整个社会所推崇的男性主流精英价值观的前程。
然而,反讽的是,她因为坚持这样的主流精英价值观,一次又一次将他放逐。而这样的放逐虽然让他获得最后的功成名就,却失去了单纯的初心。他到了多年后才发现,自己真正渴望的幸福其实不在离开的远方,而依然在出发的家乡――那方故土,那位姑娘,那场青春。
"亲爱的,请给我一个家/一座厝放游魂的灵塔/不会坍塌的床,对着湖山如画/悠闲的晚餐是无尽的情话/像驱寒的一盏温酒,微醉的憨傻/像冲不淡的回忆,柔情的茶/像常青藤的手臂,拥着春天开花/像旷野的篝火,燃尽流浪人的倦乏 /只给我一句许诺一声回答/就跟你相誓,牵手走遍天涯……"
那么,她当年善意割舍爱情的放逐,到底是对他的成全,还是对他的伤害?
可惜,等他清醒地反思到这点,准备从放逐走向回归时,发现故土已经变了,姑娘已经死了,青春已经回不去了。而日暮中,乡关何处?
女性,能否成为男性迷失的救赎?
从男性叙事角度,《1980年代的爱情》是探讨男性的自我内在成长经验,尤其是成功男士在外部世界的迷失与内在自我的迷失中,以家园守护者的女性形象(一般为初恋或梦中情人)为救赎的理想主义情结。这种情结与其说来自野夫笔下的男主人公雨波,不如说是来自野夫自己。
曾有一位网络男性读者这样评论到:"记得那两年看野夫的微博,他时常凌晨三、四点一个人喝酒念往事,在那时,白日的浮华终究还是褪去了,那些散落在江湖里的侠客,也许只能活在野夫的书里,而那些爱过的女人,又去了哪?如今,爱情于野夫是大概是一个遥远的话题。野夫是个老男人了,更是个没正经的、喜欢讲荤段子的老男人,但正如他书中所说,嬉笑怒骂之后,在深夜,总有一个人独自庄严的时刻,也许在这个时候,他才开始为爱情哭起来。"此评论深深触动了作为女性个体的我,突然有一种想要为野夫流泪代祷的真情。
其实,野夫笔下的丽雯,与李春波歌中的《小芳》,与郑智化歌中的《星星点灯》,与卢庚戌歌中的《在他乡》,与曹雪芹笔下的大观园中那些水做的女儿,与林语堂笔下的最理想女性代言人姚木兰,与但丁心中的天使化身贝亚特丽齐……古今中外,一脉相承。只不过,丽雯的形象更加添了中国式的民族特色和古典特色,又身处80年代初这一理想主义精神最郁郁葱葱的时代。与今天这样一个金钱至上娱乐至死,无论女性、无论爱情、无论理想都不再纯粹的"小时代"相比,便凸显得格外珍贵。
在野夫笔下,丽雯和小雅这两位女性明显形成对比张力,小雅强势、心高气傲、工于心计、自我中心、充满大城市的精神优越感,认为爱情就是挽手漫步给别人看;而丽雯柔弱、谦和沉静、淳朴厚道、甘愿自我牺牲以成全他人,有一种上善如水的母性情怀。所以,他觉得丽雯比小雅更返璞归真,有某种来自永恒的女性特质。其实,丽雯的这种女性特质也给作为基督徒女性读者的我很多启发,也就是如何活出更"仁爱、喜乐、和平、良善、温柔、节制"的女性形象,如何成为男性他者和这个世代的帮助和祝福?
但另一方面,"永恒之女性,引导我们上升",歌德这句著名的宣告,其实还是一种典型的男性视角与男性想象,只存在这种男性叙事模式的自传体小说、诗歌、文艺片里。而真实的红尘烟火中,哪里有什么永恒之女性?谁又能救赎得了谁?
我在婚恋辅导实践中,也听说这样的案例,两人有过美好的初恋,也顺利结为夫妻,但因为婚姻中缺少彼此的细心经营,倦怠了,冷淡了,甚至其中一方出轨了,离婚了,这样,初恋反而变成一种创痛的反讽;还听说过有这样的案例,两人有过美好的初恋,可惜因为外部环境等种种无奈原因没有进入婚姻,十多年后重聚,当年的清纯玉女如今已经变成世故平庸势利的彪悍大妈,而初恋反而变成一种无奈的反讽。正如卢庚戌在《蝴蝶花》里所悲叹的:"痴守的初恋永恒的誓言经不起风吹雨打,谁能够保证心不变看得清沧海桑田,别叹息别叹息对我说,没有不老的红颜。"
除了实践,再说理论。从女性主义视角来反思,这种男性想象建构出来的"永恒女性"模式,其实很少探讨女性真实的自我内在成长经验,女性(比如丽雯)从一出场就是高大上的平行线,就只是男性自我内在成长(无论男性的情感启蒙还是性爱启蒙)过程中的一种助力和引渡,只是一副"蒹葭苍苍、有位伊人,在水一方"的审美图景,只是一位温良恭俭让的扁平化"圣女"形象。
受这种注定的局限性,男性叙事文本难免忽视或漠视了女性血泪模糊、百折千回的成长经验。其实女性成长历程的那种艰苦卓绝不亚于男性。女性(比如丽雯)如何看待自身生命中的各种男性形象(父亲、恋人、丈夫)?女性(比如丽雯)的人生价值观、婚恋观、身体伦理观如何被时代文化所塑造?女性(比如丽雯)在以身相许之时,她内心的情感波澜是什么?女性(比如丽雯)在面对死亡之时,她又怎么看待那些红尘中的聚散离合?这些都是男性叙事文本无法还原的。
但我不是激烈的女性主义者,因为,推己及人,反之亦然,女性叙事文本中,男性的成长历程也同样注定被忽视或漠视。或者说,男性的自我内在成长,和女性的自我内在成长,总是牵缠交织,却无法同频?于是,每个个体都注定是孤独成长的深渊之渊,虽然有互动,有交集,但却依旧只能在各自的精神困境中寻求突围与穿越?每个个体在此世间软弱着,挣扎着,伤痛着,迷惘着……
既然如此,大地上的女性和男性都需要更高的、更永恒的救赎。"我们都如羊走迷,各人偏行己路,耶和华使我们众人的罪孽,都归到 身上。哪知 为我们的过犯受害,为我们的罪孽压伤。因 受的刑罚,我们得平安;因 受的鞭伤,我们得医治。"(圣经以赛亚书)
与此同时,大地上呈现过的一切高贵女性特质(比如丽雯)的纯真、良善、唯美,都不过是真善美之本体所投下的惊鸿一瞥,光影一脉而已。"各样美善的恩赐和各样全备的赏赐都是从上头来的,从众光之父那里降下来的,在他并没有改变,也没有转动的影儿。"(雅各书)
午夜梦回,有谁在悲情的唱:"那年你踏上暮色他乡,你以为那里有你的理想,你看着周围陌生目光,清晨醒来却没人在身旁,那年你一人迷失他乡,你想的未来还不见模样,你看着那些冷漠目光,不知道这条路还有多长……我多想回到家乡,再回到她的身旁,看她的温柔善良,来抚慰我的心伤……"
其实,所有纯净的初恋都指向创世之初的那场爱情相遇;所有渴慕的返乡都指向创世之初的那方伊甸家园;所有男性的迷失都指向堕落之后的那些偏行己路,所有女性的引导都指向救赎之中的那声悲悯召唤:
"孩子,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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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代的爱情观后感(三)
爱是成全
爱情是什么?1980年代的爱情又是什么?是爱得死去活来,天崩地裂,山盟海誓?还是爱得隐忍克制,用无言的关怀和祝福,默默地守候和陪伴,直至撒手人寰……
也许,只有沉浸在《1980年代的爱情》这部电影中,呼吸着八十年代隐逸青山土家山寨的纯净空气,留恋在皓月当空的林间廊桥悠扬的口琴声声里,随着女主角丽雯的一颦一笑,一针一线……才体会到何为爱----爱是成全所诠释爱情的真谛。
剧中的女主角丽雯一直爱着男主角雨波,无论是在青涩的高中时代,还是在偏远小镇琐屑的生活中。在高中时代,她与雨波是同桌,有时她会调皮地在课桌上划三八线,有时又装作无意地将雪花膏丢在雨波脚下,期待着雨波的目光……可是为了雨波的学业和前途,她把这一切的爱都深深藏在心底。高中毕业,雨波考上了大学,成为寨子中公认的天之骄子,她的爱更卑微到了尘埃,仿佛开出一朵莲花,于是她选择了离开,带着雨波给她的情书,回到了故乡的山寨。
可老天终是不肯放过丽雯的。在雨波读大学的四年中,她如一株出世的青莲,在遥远的山寨独自绽放,她的清心寡欲不思言笑,寨中无论是青年或是壮年男子都仰慕着她,却无人敢越雷池半步。雨波毕业后下基层锻炼,来到了丽雯所在的供销社买酒。当丽雯听见雨波的声音,她沉寂了四年的思念,犹如被打翻的酒瓶,弥漫了一地的幽香。
抱怨命运不公的雨波,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怎么能体会丽雯对他的爱,又怎么能表达他对丽雯的爱呢?有时候闷了,他会傻傻地跑到供销社去找丽雯卖酒给他吃;有时候身子脏了,他会呆呆地占据着丽雯的闺房烧水洗澡;有时候闲了,他会笨笨地跋山涉水找丽雯的爸爸聊天。更可笑的是城中的女生慕名来找他表白爱意时,他居然让丽雯招待那女孩同宿同寝……
丽雯是如此深爱着雨波,她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成全着对雨波的爱,甚至忘记了自己。在八十年代那封闭的小镇,每个人都过着清教徒式的生活,丽雯的一举一动不知牵挂着多少人的眼光。丽雯犹如行走在悬崖峭壁上的钢索,稍有不慎,将万劫不复!
但是,在雨波最为困惑的时候,丽雯没有迟疑,她用微笑释然了雨波的惶恐,她用温暖化解了雨波的无助,她用理智赢得了雨波追求者的尊重……她如此爱着雨波,连暮年的田老师都看出了端倪,大力张罗着彼此的相聚。只是,雨波始终不明白丽雯对他的深爱,始终不肯给丽雯一个拥抱,始终不愿意给丽雯一个承诺,无论是基层锻炼期被提前结束,还是他之后的十年被骗、做生意失败、入狱,他始终不肯给丽雯一个字的问候!
这是八十年代的爱情吗?如此克制和隐忍?我无法想象,雨波的无奈离去,对于丽雯是怎么样的打击?她还会天天守护着雨波送给她的那束已经枯萎的野花,似乎要把那唯一可触摸的爱,用心浇灌出新的叶新的花扎根在花瓶中吗?她会一遍一遍读着十八岁雨波写给她的情书,夜夜流泪到天明吗?当她迫于生活压力嫁人生子时,她的内心又是如何地煎熬,身体的沉沦又如何让她一次一次地隐忍真爱的迷失?
爱是成全吗?当丽雯得知雨波人生颓废不如意,她又不顾一切来到雨波身边,悉心照顾酒醉不醒的雨波。当她一遍一遍搓洗着沾满污垢的外套时,她的心应当是在流血吧!雨波是她心中的才子呀,不是放手让他去施展抱负吗?又怎么落得如此窘迫,如此失意?像一具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于是,当酒醉的雨波放肆拥吻她的身体时,她成全了他的欲望,她用爱的体温为雨波塑就一世的温暖,她相信她爱的男人一次一次雄起时,他的人生才会有新的开始。
只是,当雨波迷恋她的温存放弃北上时,她留下了足够的旅资后又一次悄然离开。是的,丽雯再次放手是想让雨波有个新的开始,于是两个人再次失之交臂。可是,当爱一个人时,为什么不愿意给她一个陪伴守候呢?很多事情,错过这一秒,就是错过这一生。总以为很多东西是永恒的,其实,很多东西就是刹那的!
时光冉冉,当雨波认为他有足够的经济实力、足够的男人自信,再次来到山寨时,一切都晚了,丽雯终因郁郁寡欢烟消玉损……
是的,电影中的丽雯是清醒的、理性的,她不是寻常女子,她热烈着、深爱着,把爱当成了成全,把爱当成了放手。她是懂得鸿浩之志的燕雀,她希望心爱之人在天空翱翔。一个女人能给予一个男人的最深沉最伟大的爱,不是占有和羁绊,而是放手和成全。
也许,这就是爱情,来自于对性的理智,对欲的克制,只有这样,彼此才能体会爱情那种略有诚惶诚恐的甜蜜与酸涩。正如一首歌所唱的,"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不牵绊你,飞向幸福的地方去……"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因为爱,所以成全,所以放手。是的,有些人的存在,注定只能在一个人的生命中留下痕迹,"你和我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作者简介】
邓鹰,四川汇韬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毕业于西南政法大学,系西南财经大学经济法学研究生。93年开始从事专职律师工作。成都市优秀青年律师、四川省优秀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