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与忧伤
--《横道世之介》观后感
卢飞
青春是啥样儿?或许大部分人会想到叛逆,张扬,无所畏惧,生机勃勃等词,这些看着跟青春无比接近的词语,却没有几部片子把它拍得形神兼备。大部分都被我列为粗糙的青春片行列。据说真正的大厨,用同样的原料,在保留食物原味的基础上,还可以把它炒得独具一格。冲田修一应该算这类大厨,而这部《横道世之介》可以算青春片的佼佼者。
《横道世之介》讲述了一个阳光,真诚,善良又直率的男孩,他带着未受规则左右的生活方式,和没见过世面的乡镇习气(如,泡脚吃泡面看漫画时,筷子丢碗里挑完面去嘴里就顺势拿去翻书;或在一些不知道做啥好的场合时不时用鼻子闻自己腋下等),在自己的世界里快乐的活着。也由于他的一点点不一样,意外的结识了一帮朋友,在彼此的人生中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以至于大学结束数年以后,不经意想起他的朋友,都会怀念。
导演用一种近乎白描的方式,花了2小时39分,讲述了一个没啥起伏的故事,跟其他日本导演一样,故事讲得缓慢认真。前半部大学发生故事与朋友回忆穿插进行,每个故事都让人会心一笑或者哈哈大笑。与此同时,另外一条他最终意外死去的线索也慢慢安排自然浮现,但每当这种忧伤的情绪一出现,故事都会相当克制的处置煽情的镜头和音乐。以至于影片结束后,心里积郁着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处理情感上,这部片子做到了点到为止,却五脏俱伤。
在一个采访里,绫野刚说这部影片是给横道世之介的情书。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高良健吾精准地表现了角色的人格特征。这不由得让我思考,每一个人生里,那些细碎时光里的永恒巨人,总是那么普通却包围着我们。
世之介也一样,他拥有一种天然,即使处在尴尬或唐突的场面,都是如此的自然不突兀。
比如祥子对他不断示好,在乡下的夜晚坐在沙滩上,他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于是搂住祥子,接着结结巴巴的问我能亲你吗?祥子准备接受亲吻时,他用手认真的比划着问"能不能转过来一点";比如与得知朋友是同性恋在公园找伴时,说了句你继续,坐在旁边大口吃起西瓜等等。在我看来,他把年轻时每一个你和我身上想法或做法不断放大,表现了出来。让人感觉真实又亲切。不禁长叹一声"这XX不就是我们以前的青春吗?"
年轻时候,没有成年人的世事洞明,却拥有一种纯真的笨,命运把试错的时间给我们,我们就应该无所顾及的去尝试,世之介问到第一种和第二种权利是什么的时候?他的小说家表哥抽了口烟,伴随着房间弥漫着的爵士音乐,轻轻说了句,"世之介,趁着年轻,什么都不要管,起舞吧!不要去想理由……".然后几人在逼仄的房间扭起了屁股。
回想起来,影片里全是肆意的起舞,喜欢就追,想做就做,结果在那时根本就无足轻重。
影片我最喜欢的片段,是祥子与他一起过圣诞。当时外面大雪飞舞,他们兴奋地冲下楼,拉着手融进积雪里,四周一片热乎乎的寂静。镜头前面,雪花飘扬,他们第一次尝试接吻后,孩子般跑开,既兴奋,又害羞。这时,镜头垂直缓缓拉起,华尔兹音乐和欢乐的笑声填满整个画面,世界只剩下两人的欢笑声,满地的脚印和洒下的雪。我有时也会想想什么是美好,这一幕应该可以算上吧。
偶尔写影评的草威先生在豆瓣上说《横道世之介》是日常生活的史诗,我很赞同。电影里每一个角色都处理得丰满又恰到好处。到现在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完电影那个晚上,我听着片尾快乐无忧的旋律,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脑子里不断闪现横道世之介灿烂的笑容和他那特别的行为,有一搭没一搭跟自己单薄的过往混淆着,美好与忧伤在心里交替浮现,脑子里一个词语都没有。
2015.11.11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