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随笔】让教育在"慢"中真实地发生

　　――读张文质《教育是慢的艺术》有感

　　知道张文质这个人，是读了孙明霞老师的书才略知一二。张文质是当代教育学者、诗人，多年来致力于"生命化教育"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长期植根于中小学课堂，推动中国基础教育的变革和发展。针对应试教育背景下拔苗助长的教育现状，张先生大声疾呼，提出"生命化教育"理念，他认为"教育终究是基于生命和贯穿生命的，因而，它最终能够以更美好的生命的方式，缓慢而坚定地证明人性的胜利，证明我们内心对自由、光明、幸福不可扼制的渴求。"教育的步伐走得太快，教育蒙上了浓厚的功利化色彩，"育人"就成了一句空话。

　　有人戏谑说，中国的小学生没有童年，这话似乎有些夸张，却也形象地折射出当下教育的种种怪象，原因就是"分，分，分，学生的命根"应试教育思想在作祟，导致学生书包沉重，作业过多，课外学奥数，周末去补课。"运动一小时"成为空谈，课外活动形同虚设，周末本是孩子自由玩耍的美好时光，可许多家长望子成龙心切，规定孩子学画画、学弹琴、学跳舞，目的不是让孩子获得快乐，而是为了考级，为了风风光光地在舞台展现才华给父母撑面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成为挂在中国式父母嘴上的口头禅，殊不知，人生就是一场马拉松，更艰巨的任务在后头，过度"施肥"的启蒙教育只会束缚了孩子的想象力，挫伤孩子学习的兴趣，到了初中厌学、逃学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培养孩子顺其自然就好，箬坑学校李学良老师生有两个女儿，一直带在身边读书，每日亲情陪伴，周末带孩子劳动，夏天带孩子游泳，坚持给孩子写信。两个千金阳光快乐，成绩优异，成为李老师家庭教育的得意之作，值得借鉴。

　　教师的专业成长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欲速则不达。很喜欢"用一辈子的时间备一节课"这句经典名言，一个教师从走向讲台，到站稳讲台，再到成为名师，需要时间，需要沉淀，需要定力。钱梦龙老师只有初中学历，历经几十年的坚持和磨练，成为享誉全国的语文界泰斗。他追求教育"慢生活",带着悠闲的心态和从容的气度行走在教改之路上，几十年耕耘课堂，实践、思考、提炼，最后形成以"三主"为特征的"语文导读法",20多年终于炼成特级教师，其教育思想影响了中国语文教育界乃至基础教育界。可是如今，生活在浮躁、功利的环境中，许多年轻教师成名心切，缺少坐冷板凳的精神，耐不下心来读书、做学问，备课拷贝网上的课件，上课依赖电子白板，"对板宣科",课后不能及时反思，也不愿虚心请教。更可怕的是，有的教师试图通过"优质课"、"教坛新星"等评选，达到一举成名的目的，如果真的获了奖，便像方仲永那样昏昏然，"不使学",最后"泯然众人矣".一般来说，站稳讲台至少要3到5年时间，成为骨干至少需10年时间，而要成为名师、经师，也许要用一辈子的努力和付出。人生需要阅历，同样，教师的成长需要文化的沉淀，需要持之以恒的毅力，方可玉汝于成，终成大器。

　　前些年，兴起了"有效教学"的理论研究和课改实验，针对教学目标不明、教学重点模糊、教学效率低下等，强调教学的效果、效率、效益，但是过于强调教学的"有效性",可能又会有失偏颇，过于追求实用主义而忽略了知识的延续、学段的衔接，特别是情感态度和价值观目标的达成，并非教师的灌输和"引导"就万事大吉，有时需要等待花开，水到渠成。比如教学朱自清《背影》，对于初中生而言，因为人生阅历所限，对"父爱"的理解和文本主题的解读是有局限性的，假如一味强调课堂教学的有效性，非要学生过度地解读，那就是不理智的做法。记得前些年在一次语文"有效教学"研讨会上，我提出了质疑，因为与活动主题相悖，没有引起同行的认可，我想时至今日，再来反思"有效教学"的局限性，也许支持率会高一些，因为这一观点不经意间又落入了应试教育功利性的窠臼，违背了循序渐进的教育规律。

　　学校的发展同样急不得，一所学校的文化积淀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探索和几代人的实践而形成的，并非一日之功。一所学校，如果换了校长，立马就搞什么实验、创新，追求管理的速度效应，那学校就经不住折腾，师生就会无所适从，越是急于形成特色越是没有自己的特色，因为一味追求学校管理的品牌效应，校长可能就缺乏冷静的思考，往往随意照搬其他名校的经验，复制粘贴，东施效颦贻笑大方。"自强不息，厚德载物"是清华大学的校训，百年名校，岁月沧桑，一代代清华人薪火相传，砥砺前行，激励人心。著名校长程红兵当年接手上海建平中学时，并没有轻易废弃学校原有的教育理念推倒重来，而是继续聚焦学校文化，以"开放、民主、和谐、进取"作为学校的精神内核，在原有的基础上创造了新的辉煌。作为校长，既要有锐意改革的勇气，又要善于传承，挖掘学校发展过程中历久弥新的精神文化，与现实的校情相结合，制定出符合学校实际和当代形势的办学理念，这样就会获得治理学校的制高点，让学校在"慢"中悄悄成长、变革而不是一步登天。

　　张文质在书中最喜欢用"生命在场"一词，我感同身受。教育是塑造人类灵魂的伟大事业，教育的对象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无论是学生进步、教师成长还是学校发展，都需要按教育规律办事。时光如水，每一天都在演绎精彩的教育故事，请放慢脚步欣赏沿途的风景吧，你会看见教育征途的一路芬芳……

　　作者简介：汪新生，中国陶行知研究会农村教育实验专委会理事，祁门县古溪学校校长，中学语文高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