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居生活,独立灵魂
-- 读“反乌托邦三部曲”有感
帕斯卡尔有一句名言,“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这句话冷酷而精准的表达出人类本身在茫茫宇宙中的微不足道;他还告诉我们,“人的全部尊严就在于思考。”哲学家们穷尽毕生,试图让我们接受这样一个结论,“思考是人类与其它东西根本的区别。”
可是思考本身是痛苦的,特别是在人类形成群居习惯以后。
思考是一种“分辨”,是一种“明白”,是那转瞬不见的“灵光一闪”……归根到底,思考总是源于疑问,疑问源于不认可,而不认可在某种意义上即是“异类”。
我看过很多的解析,前人们都告诉我,(《我们》《1984》《美丽新世界》)这三本书的作者是努力通过自己的笔触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天堂”,不存在“伊甸乐园”。乐园是无法打造的,“集体制度”不行,“计划制度”也不行,寄托于用看似“完全公平”的社会制度打造人类的天堂,这样的“乌托邦”是水中镜,雾中花,是绚烂泡沫中的气泡。
抛开书中浓重的意识形态不言,我在这三部书里只读到了“孤独”,这种孤独,源自思考,源自不同。
在《我们》里,“我”原本是大一统帝国里满足而且有地位的设计师,“我”信仰着施恩主,活在“我们”当中,以成为统一的“编号”感动无比光荣。可是当“我”学会爱情,被另一个编号唤醒沉睡在基因当中数百年的“灵魂”时,“我”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狂热当中,陷入脆弱的患得患失当中,陷入孤独的反抗的当中……从“我”长出灵魂,从“我们”当中脱离出来以后,“我”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害怕于自己不一样的想法,惶恐着无所不知的护卫……“我们”之所以成为“我们”,是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存在,“我们”就是一个人。当“我”发现自己与“我们”的差别时,就像一只手的第六根手指,多余而且丑陋,对于别人每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表现得无比在意。
最开始人类的祖先为了应对野兽的威胁而聚合起来,共同生活,集体劳作。后来在发现所有人集合起来以后不仅安全性得到了提高,劳作的效率也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久而久之人类养成了群居的生存,再是群居的生活。明明每一个个人最开始的群居是为了安全,为了个人得到更多发展机会。为了上述的目的的达成,个人有必要为集体做出一些牺牲,可是在群居的习性发展成为统治的未来,当国家机器的出现,当每个生活在集体中的个人不得不为了统治的稳定而不断做出让步,受到越来越多的拘束以后,甚至因为个人的“异类”思想影响了集体所谓的“统一”而被剥夺发展甚至生存的权利时,那个时候,得失到底该如何衡量。 “我”不知道,温斯顿不知道,赫尔赫兹不知道,约翰不知道。
在所有故事的最后都是兔死狐悲的不幸,失去灵魂的“我”,重新变回了“我们”;被思想改造的温斯顿最终成为了“思想纯洁者”;企图隐居的约翰在全世界的关注下悬梁自尽。
在集体里面,越是过多的思考,越是发现自己的不同,越是痛苦。所以,“异类”是痛苦的。“异类”们往往得不到“集体”的认可,当他们被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排斥,来自基因中对集体的依赖让他们变得惶惶不可终日。要么屈服大众,要么驱逐自我。
在一个愚昧的时代里,思考是一种“异类”。
在一个充满错误的时代里,修改错误是一种“背叛”。
思考的痛苦,苏格拉底知道,布鲁诺知道,哥白尼知道,伽利略知道,马克思知道……
可是我宁愿痛苦,因为思考是每个人天赋的权利。
宁可自己痛苦的清醒着,也不愿平安的愚昧着。
肉体可以被同化,灵魂的独立却永远不能被剥夺。
这个道理毕勒克知道,鲁迅先生知道。
我宁愿像那个野蛮人约翰,挑衅一般回答全世界,“我不想要舒适!我想要上帝,我想要贫穷,我想要真正的危险、自由和善!我想要罪恶!”没错,如果用独立的灵魂去换取无病无灾,换取舒适生活,换取青春永驻,我宁愿不知好歹的选择“我渴望受苦的权利!”
日渐衰老、丑陋、阳痿、生梅毒患癌症得伤寒,过一种食不果腹、凄凄惨惨、永远不知道明天将发生什么的惴惴不安的生活,还有被各种难以言说的痛苦折磨。是的,“我渴望这一切!”约翰成为一个孤独的斗士,哪怕只是蚍蜉撼树,也始终信仰着自己的独立灵魂,走到生命的尽头。
所以我宁可选择像一个朝圣者,五步一拜,十步一跪,无谓饥饿疾病、寒冷苦累,朝着自由思考的圣地前进。
外国语学院学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