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鸥的鸣叫情深义重

　　――读《老人与海鸥》

　　文：范儿

　　情义，原指亲属、同志、朋友相互间应有的感情。

　　情，指情感，情面，情理，情形，亦指公正合宜的道理正义。

　　似乎，这“情”与“义”及“情义”都是指向人的，而在《老人与海鸥》一文中的老人看来，海鸥却是重情义的。

　　我以为，文中海鸥的重情义的表现，除了与老人的朝夕相处而培养起来的一些生活习性中的亲密接触，还有他们在日常活动中的叫声。尤其是那些用来表情达意的叫声，就如我们的语言一样，也在抒发着内心的情义。

　　当老人穿着褪色的蓝布衣，背着褪色的蓝布包，拎着装满食物的大塑料袋来到湖边时，海鸥们感受到的是亲人般的呵护与关照，它们的内心是欢乐的，是温暖的，是开心的，是感动的；它们的身体是轻松的，是自由的，是轻快的，是自在的；它们的姿态是优雅的，是美好的，是舒展的，是可爱的。

　　那叫声，是呢喃的，是亲昵的，是娇滴滴的：

　　您好，见到您真高兴，今天您来得很准时啊！

　　下次早点来吧，我想早点见到您，快点啊！

　　带好吃的了吗？我已经等不及了呢！快过来，坐到这里歇一歇吧，我给您扇扇风，凉快凉快……

　　在海鸥的问候与期待中，老人也感受着海鸥的关心，感受着海鸥的依赖，感受着聪明的海鸥们带给老人内心的充实与满足。在海鸥的鸣叫声里，老人也常常和海鸥用亲昵的变了调的地方话聊家常，说心里话。

　　海鸥是懂得关心的。

　　当海鸥发现老人好多天没有来了，当海鸥们发现老人再次出现在翠湖边时，早已心急如焚、疑惑不解的海鸥们突然飞来，围着老人的遗像翻飞盘旋，连声鸣叫！

　　这鸣叫声和平时不一样！它们担心，它们疑惑，它们着急，它们不解：

　　您去哪儿了呢？怎么好几天没来啊？您怎么了，是生病了吗？是不是我们做错事了，您生气了，不要我们了？您为什么不说话呢？不理我们了吗……

　　您怎么一动不动，是累了吗？您的手为什么是冰凉的？那袋子里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吃啊……不对啊，您到底怎么了？我怎么觉得那个不是您啊？

　　快说话啊，这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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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越是不动声色，海鸥们越是不停地问，不停地飞，不停地想，不停地叫。

　　海鸥也是懂得感恩的啊！

　　当海鸥们明白那个驼了背天天步行走到湖边给它们喂食的老人不再出现时，它们伤心了，难过了！

　　十年啊！十年的朝夕相伴，十年的呵护关心，就这样没有了。它们沉默了，心里不停地呼唤着：回来吧，回来吧！我们需要您！

　　它们盘旋着，想用翅膀最后再抚摸一下老人枯瘦的双手和慈祥的面容；它们注视着，只能回想曾经在一起相伴的快乐、一去不复返的日子；它们肃立着，只想在最后的时刻，能再多陪伴老人一会儿，多守护老人一时，不忍离去。

　　就在有人要收起遗像的那一刻，海鸥看到老人即将永远离去时，那心中积蓄已久的悲痛骤然爆发。

　　它们大声鸣叫着，嚎啕大哭，撕心裂肺，悲痛欲绝，他们失去理智般地扑过来，扑向老人的遗像！

　　不禁让我想起了曾经亲眼见过的一幕悲情画面。

　　哀乐不断奏响的殡仪馆休息区里暂时安静了，人们都沉浸在自己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回想着亲人宛在的音容笑貌，任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流出，眼睛流到脸上，流到心上……

　　突然，一声尖叫传来，“哎呀，爸爸呀，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这么走了！”

　　接着就是响彻整个空旷阴冷的大厅的嚎哭，让在座的原本都在嘤嘤地小声抽咽的人们，顿时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也放声哭了起来。

　　循声而去，见有四五个年轻力壮的后生正架起一个女子，艰难地向休息区的座位走来。那几个后生都用尽了全力，想要把那个女子控制住，想把她从冲向火化炉的方向拽回来，让她别再乱动，别再乱跑，别再乱抓：有的驾着肩膀，有的扛着胳膊，有的抬着腿，有的抓着脚，有的拽着手……

　　可是，似乎却不怎么见效。那个瘦弱的女子在他们的手里显得无比强大，她好像赋予了无穷的力量，与他们对抗着，想用这全身的抽搐和扭动来宣泄自己内心的伤痛！

　　我无从知道，对于她的父亲的离去有怎样的经历，却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父亲的离去已然成了她心中最沉重的打击，和最难以抑制的伤痛！

　　她不顾一切想挣脱众人的束缚，或许是想要随父亲一起儿去吧！

　　那该是多么多么伤痛的反抗啊！

　　正如此时的海鸥，如炸了营似的朝遗像扑过来的海鸥一般。它们大声鸣叫着，翅膀扑得那样近。殊不知，海鸥们的心里是不是也如那女子一样的伤，一样的痛，一样的不忍离去，一样的想要跟随而去。

　　海鸥的鸣叫声，无论开心与快乐，无论伤心与伤痛，沉默与悲哀，也确实诉说着一份情深义浓啊！

　　难怪，“谈起海鸥，老人的眼睛立刻生动起来。‘海鸥最重情重义，心细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