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何一抱团就会变傻
――《乌合之众》读书心得
初次涉及这类书籍,不亚于听一场高深的讲座,必须全神贯注,还要努力把晦涩学术的“鬼话”翻译成通俗易懂的“人话”。期间数次读不下去而放下,猛然想起老师讲的汉语与外语的区别:汉语表达灵活,具有柔性,适合写诗;外语句法严谨,具有刚性,更适合搞研究、说理。
在这部书中,庞勒先生向我们表达了自己对“群众”的看法――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透过字里行间,我仿佛看到了作家正用嘲鄙又无奈的眼神注视着这帮“群众”。他不留余地的批评群众,辛辣的指出他们那“法不责众”的侥幸心理以及盲目狂热的情感,对群众心理的看法十分透彻。他想用千言万语点醒梦中人,也许“举世混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是他最想要的座右铭。
首先,他对群众的盲从心理感到痛心疾首,的确,群众总是以一种服从欲望旺盛的心态去随大流,欠缺理智又热情澎湃,他们成了一群仅用脊椎去支配躯壳的人,被用大脑思考的领袖呼来唤去。就像书中提到的,只要布朗热将军一声令下,他的那群政治乌合之众就会为他的事业牺牲生命。的确,在各民族的生活中,群众的无意识行为会代替个人的有意识行为,是目前这个时代的主要特征。我们常说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但在政客眼中,只分两种人,垫脚石和绊脚石,如果群众能依附于他,被他的口号支配,可以省很多劲,最怕的是他们人多势众,被某种狂热的信仰冲昏头脑时,很难挡住他们声讨的步伐,而政客也会寸步难行。
构成群众的主体,既有卓越不凡的人,也有平凡普通的人,在作为个体时,会自觉为自己制定一套最佳方案,但人一抱团就变傻,当他们构成群体时,就只有接受与拒绝,没有思考和推理。人们常说,没办法让每一个人都心悦臣服。但对某群众的领袖而言,似乎是轻而易举的事,对此,庞勒解释道:知道如何操纵群体的人,给他们提供的也是这种论证,即群众是把彼此不同,只在表面相似的事情搅在一起,并立刻将具体的事物普遍化。
由此可见,群众并未看清事物的本质,他们对事情的理解仅是停留在表面的幻想,但是只有潜入湖底,才能看清水下涌动的暗潮,只有蛰伏在水滩,才能等到潮水退去,水落石出的真相。对于盲目的群众来说,却不是这样,在他们看来,既然选择了从众,就必须为自己的跟随找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尽管这个借口十分牵强,但却十分有效,能迅速让他们理智悬置,与大家一样,做了领袖的垫脚石。融入群体,也要保持个性,才能不随波逐流。
庞勒在分析构成群体一切信念与意见的基础因素时,提到了种族、传统、时代、各种典章制度和教育。令我稍有印象的,便是他反对书本教育,提倡实践经验。他认为,只有经验这位人民的好老师,才能证明,必须废除那些可恶的教科书和可悲的考试,代之以勤肯的劳动,让那些听从一切乌托邦分子和能言善辩者暗示的群众再次变得冷漠而中立。他说与其在校园里泛泛而听,不如早点进入社会锻炼,来提高自己辨别事物的能力。从整本书中,可以看出他对群众的盲从、对法不责众心怀侥幸,对校园教育的不满,批评的意味显而易见,庞勒似乎把所有的群众都归结为乌合之众,把校园教育当做抹杀智慧与灵性的主犯。难道所有的群众都是乌合之众吗,所有的校园教育都是无用的吗?
《韩非子・五蠹》一篇曾说:“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看似否定了所有的文人和武者,实则是专有所指。儒分为腐儒和王儒,侠也有凶侠和义侠。腐儒一味追求圣人治天下,轻视律法疏导,反而扰乱国家统治,凶侠以剑谋私欲,做尽伤天害理之事,同样威胁江山社稷。韩非所批评的,正是腐儒和凶侠,王儒与义侠才是定国安邦的所在。孟子曰:“虽万千人,吾往矣,乃是儒之侠者。”至于群众,亦有智慧之众与乌合之众之分。显然,庞勒眼中的群体,是无理智的,丧失了自我意识,变成群体中的一个没有思想的有机体组成部分,这些自然是乌合之众。那该如何去点化这些乌合之众呢,我认为有两个重要的因素:一是清明的领袖,二是理智的教育。
庄子在《论剑》中曾说:“以勇武为锋,清廉为鄂,贤良为脊,忠圣为铗,为诸侯之剑。”领袖的质量决定着群众的质量,能够集万众之智的人,必定是挥得起诸侯之剑的领袖。群众的智慧并未真正消失,只是被某些领袖的狂热给湮没了,如果有一个清明的领袖恳切教导群众激发深处的思考与推理,那么群众也不会那么偏执且残暴了。构成群众时,他们的水平与质量低下,很大程度来源于对事情本身的无知,对事情不能透彻的理解和掌握,只能稀里糊涂的跟随,自己所知的冰山一角并不能填补心中的疑惑,只能依靠幻想将其填满,然后狂热的出发和斗争,就算做错,也能因法不责众而逃避罪责。能端正这种群众心理的,必须是一位清明的领袖,充分的宣传与讲解,让群众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透彻的、清醒的,理智的选择是跟随还是拒绝。
关于教育,庞勒对应试教育大加鞭挞,但在他的论述中,仿佛看到了他对所有校园学习的不屑。他认为,封闭在校园的人,就像身处井底的青蛙,眼界只有井口那么小,但我认为,在校接受教育的人,拾起一片落叶,便可知晓整个秋天,唯有理论知识与实践经验的结合,才能打造智慧的人群。庞勒太注重社会经验的力量,却不曾想到,不接受教育,人们继续成长的能力就衰竭了,因此,我们必须为教育纳税,以此为高尚的思考与推理提供助援,来确保步入社会的我们不是人云亦云的乌合之众。
在书中,他一点也不认可群众的表现,我认为这与他所处的时代有莫大的关系,因为任何的文学创作都有社会性。19世纪-20世纪的欧洲,风云际会,动荡变幻,起义、战争、阶级、改革、革命……这些充满立场与狂热的字眼集中在这个时代的欧洲,这些都需要流血和牺牲,平民在无知的前提下被迫做出立场的选择,如此,充血的双眼,狰狞的面孔,激动偏执的情绪在群众中蔓延,人们又怎能不丧失理智呢?
庞勒用学术又严谨的语言编写了《乌合之众》这本书,原本是需要细细研究的,但自己确实未能心领神会,仅以此篇表达一下自己的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