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伦敦小说《老头子联盟》有感

　　原创： 叶子绿

　　杰克・伦敦是美国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小说家之一，是杰出的现实主义作家。他的一本关于美国西部荒原背景的短篇小说集，剧情大多是在恶劣的自然条件下，人们饱受寒冷和饥饿折磨，弱小的人类在大自然寒风暴雪肆虐中艰难求生。作家有瑰丽丰富的想象力，文字感染力很强，连续几个短片小说都是在雨雪冰冻的荒野里发生，欣赏这样的小说，即便室外阳光煦暖，室内有热茶可品，也依然会心生寒意，好像置身于小说中冰天雪地的环境里。

　　在他的短片小说集里，印象深刻的是《老头子联盟》，据介绍这篇小说，也是杰克・伦敦自认为写的最出色的小说。小说情节生动，且有深邃的社会内涵：一个叫英勃儿的印第安老头荒诞又传奇的人生，他的故事，代表了印第安人反抗白人殖民统治，想要保存部落的极端英雄主义。所谓的老头子同盟，就是一群印第安原始部落的老人组成杀死白人的组织，英勃尔是老头子同盟的头。

　　英勃尔，一个身体衰弱，步履蹒跚的印第安老人。他出现在镇上木材场前，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老印第安人，他面带饥容，满脸的茫然与困惑，在木堆上呆坐了整整一天。他呆坐一整天的怪异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他看见了一个白人女人，他上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还抓住白人女人的手臂试了试力量；在白人警察盘问他时，他像鉴定物品一样摸了摸白人警察的大腿和肌肉，敲了敲警察宽厚的胸脯，他疑惑那么瘦弱的白人女人怎么生养如此强壮的男人。他用人们已经听不懂的印第安部落语言说他要见白人首领，他杀了很多人，杀死很多的白人。

　　英勃尔出生在印第安白鱼河部落，在他的记忆里，小时候阳光温暖，日子快活。男人们捕鱼打猎，女人守家养孩子。那时候河里有很多的鱼，林间飞禽走兽随处可见，供他们冬天驱使雪橇的狗，是狼种，皮毛丰厚暖和，从来都不惧怕冰雪严寒。

　　后来白人出现啦，这一切都改变了，而且再也回不去啦。白人带来面粉、咸猪肉、茶和生意；也带来了咳嗽、吐血、天花、麻疹疾病；白人用不御寒的棉布、没有子弹的手枪及断了发条的手表换走了他们的猎物和良种狗。白人陆续带走部落里的年轻人，后来部落里年轻女人也走啦，有的年轻人再也没有回来，而回来的人举止粗鲁，语言下流，酗酒、赌博，竟敢嘲笑酋长和萨满。而森林里禽兽越来越少，白鱼河与附近印第安部落里的人，都和森林里的野兽一样渐渐消亡了。

　　英勃尔思索部落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想到的原因是白人的出现，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团结部落里的人杀死白人，清除干净白人，回到他们年轻时的好日子去：自由的土地，丰衣足食的光景，暖和的太阳和快活的心情。只有老年人支持他，于是老头子同盟形成。白人是死了一些，可更多的白人来了，而部落里的老头却越来越少，一个一个的死了，最后白鱼河部落就剩下他一个老人了。他老了，累了，他什么都不懂，但是他知道了：自己的抗争是没有用的……

　　印第安老头英勃尔用自己简单的人生智慧，以原始笨拙又极端的方式试图挽救部落免于衰败，演绎了那些注定消逝在历史长河的民族惨烈抗争史。小说的结尾，白人法官的困惑是，法律如何在英勃尔这里适用？他是印第安人不屈灵魂的代表，他满腔赤城的爱着他的族群，他在用自己的力量拯救他的族群，他是印第安人的英雄。

　　和印第安部落的衰败同样的情形的还有好多民族。在《在台湾发现历史》一书中，被后世称为凯达格兰人的台湾土著居民，该民族从原始社会渐进至农业文明时代，而后被十七世纪大航海时代之海洋文明挟裹着走进了近代历史，整个民族无可避免地被同化，消逝在历史长河里。迟子建的矛盾文学奖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讲述了鄂温克族的故事，也是同样的主题，在森林里和麋鹿一起世世代代生活的鄂温克族人，也因为森林退化，年轻的族人融入现代文明以及国家保护森林，鼓励定居而失去了数百年传统居住的部落生活。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变迁，很多的民族就消失在众多的外来人种里，他们的语言、传统习俗也跟着消亡，最终成了民族遗产。

　　社会达尔文主义将人种类比为物种，认为历史就是种族之间物竞天择的进程，拥有先进文化、文明程度高、科学技术先进的种族，征服原始、落后部族是历史的必然，这个过程无可避免充满了暴力和血腥，这是历史的进程，任谁也无法阻挡，将人类历史的发展和传承归为一个原因，观点有失偏驳，但也不无道理。

　　中国有五千年的历史，自我秦人先祖建立起一个疆域辽阔的统一的中央集权国家，从此，尽管出现过内乱、分裂，民族战争和改朝换代，但是以汉族为主体的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始终存在，无论哪个民族成为统治者，汉民族一直延续着历史，这是什么力量的存在？余秋雨称之为"中华文脉",这个课题，是历史学家的研究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