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万历十五年》有感2500字

时间:2019-05-28 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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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万历十五年》有感2500字

  孔祥冰

  《万历十五年》是我近期读的最认真的一本书,作者是旅居美国的历史学者黄仁宇先生。这本书并非新书,首次英文版由美国耶鲁大学出版于1981年,至今仍被美国多所大学采用为教科书,1982年由中华书局引入中文版,入选《新周刊》和《书城》推荐的"改革开放20年对中国影响最大的20本书".

  黄先生以他独特的"大历史观",跳开习惯性的时间串联叙述,如切片解剖般选取1587年这个明代270多年历史中"无关紧要的一年"(A Year Of No Significance,该书的英文名),从一些看似末端小节的事件说起,最终推导出了惊人的结论――中国封建王朝的真正衰竭始于明朝万历年间,这完全颠覆了我们以前学过的"万历年是明朝历史的中兴之年"的历史观念!

  待到顺着作者的思路,横向(历史年份是纵向)剖析1587年历史中的皇帝、改革家、文官集团以及模范官僚、抗倭名将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不能不佩服作者的结论一针见血。

  万历年间出现了许多不寻常的人物,首先先说万历皇帝朱翊钧,他是明代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当政四十八年,在即位的前十年里,他勤于学习、励精图治,勤俭节约、纳谏如流,几乎可以称作是历史上难得的"完美"皇帝;内阁首辅张居正是明代最伟大的政治家,他的一条鞭法和考成法极大的加强了明朝的国力,经过十年的经营,明朝逐渐由崩溃的边缘变得国力鼎盛,边关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堪称不世出之奇才;海瑞,为政清廉,洁身自爱。为人正直刚毅,职位低下时就敢于蔑视权贵,从不谄媚逢迎。一生忠心耿耿,直言敢谏,抑制豪强,安抚穷困百姓,打击奸臣污吏,因而深得民众爱戴,被奉为官员的道德楷模;戚继光,精通韬略,军纪严明,抗击倭寇、镇守蓟州,是难得的军事人才。一个好皇帝配上这么多的文臣武将,就犹如桥牌高手抓了一把好牌,想不打好都难。也的确如此,在万历当政的前十四年,这局牌打得像模像样,用我们现代人常常挂在嘴边的经济指标来衡量,明朝万历年间中国的GDP总量占世界的35%(一说80%),当时北京一个民夫一年的收入相当于现在的4000美元,那真是国运昌盛、公私饱满。

  但是到了万历十五年以后,一切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展:首先是皇帝怠政,接着罢工,而且一罢工就是三十年,不上朝,不参加祭祀大典,深居皇宫对政事不管不问;伟大的改革家张居正死于万历十年,在他死后的第五年,他生前推行的政策被彻底推翻,人亡而政息,万历皇帝剥夺了以前给他的所有冠冕的封号和诰赏,子孙也落得了抄家流放的命运;抗倭名将戚继光,在万历十五年底孤独的死去,家徒四壁、医药不备,且被妻子遗弃;同样,在这一年的十一月,感动中国的道德模范海瑞也走到了他人生的尽头,他官至二品,死的时候仅仅留下白银十余两,不够殓葬之资。

  为何君主勤奋、文韬武略的明王朝在1587年显现出败相?接下来我们根据书中的见解从微观层面来分析。

  被道德绑架的皇帝

  现实中的皇帝并不像电视剧中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拿万历皇帝来说,从加冕的那一刻起,就有一大堆的圣贤道德规范落在了他的头上,这些道德规范把皇帝神化、制度化、典范化,一句话,他必须是神而不能是人。他想在宫中挂几个灯笼庆元宵节,张居正劝谏皇帝要体恤民力,灯笼挂不了;他要赏赐财物给宫女,大臣劝谏明君不可滥赏,赏赐赏不了;他要立小儿子为太子,一大群官员和他辩论不可废长立幼,最后放弃等一系列的挫折使皇帝厌倦了与手拿道德大棒的官员之间的争斗,挫折感无处发泄,最后选择了长期罢工。

  挥舞道德大棒的文官

  明代文官"士"的精神达到前所未有的畸形,数量庞大的文官前赴后继,以因"直谏"被皇帝打板子、砍脑袋为荣,占据"忠直"的道德制高点,犹如政治押宝,以期有一天翻本带利获得升迁。这种直谏的风气在万历年间尤甚,邹元标和雒于仁就是其中的代表,邹元标靠上书弹劾张居正而遭流放在张死后重获升迁。几次三番的与文官斗争后,万历皇帝看明白了这一点,不再把诤谏者当做尽忠,而知道他们是出于自私自利,即所谓"讪君卖直".万历朝是皇帝与文官集团互不相让、彼此抗衡的一个时期。这种局面的结果是明代政治陷入极为低效的状态。

  能臣不是神

  首辅张居正认识到这样一点:国家为解决问题而设立文官,但国家最大的问题就是文官。在万历的信任下,张居正选择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但能臣终究解决不了制度根子上的腐朽,他的一条鞭法和考成法触怒了文官集团的利益,加上自身也不清廉,屡次遭到群臣道德上的弹劾、在死后失去皇帝的信任,落得个清算的下场,所倡导的变革也被全部推翻。

  孤立的道德模范

  海瑞是史上少有的所谓"清官",他的一生体现了有教养的读书人服务于公众而牺牲自我的精神,失去了法制的约束,一滴清水澄清不了一锅混汤,他个人的道德之长,仍不能补救组织和技术之短,所以,他的行为除了作为楷模供奉之外毫无用处,这也是他悲剧的原因。

  被轻视的技术派

  明朝是重文轻武的朝代,由文官所控制的政府和社会,对武将采取歧视的态度。武将除了在疆场上厮杀之外,在军事上无法作为,更不要提在战略制定上有任何的发言权,国家需要的只是一介武夫。明代甚至让军队自己种地补充给养,还要上缴皇粮(有点像曾经的军队三产),造成了军饷不足、兵源奇缺、战斗力低下。1555年,一群几十人的日本海盗竟然在十几万明军的包围中从江浙到安徽等地大肆虏掠,杀死杀伤官兵百姓四千多人。戚继光也许是个例外,他治军严明、战功赫赫,源于张居正对他的充分信任和授权,他才能在军事上有所建树。即便如此,体制内留给他施展的空间仍然有限,他的军事才能并没有体现于整体的战略规划上,而是落实在了小的战术空间内。张居正死后,他同样受到牵连,至死得不到起用。

  封建末期的明朝,四书五经的道德标准高高在上确立为上至君王、下至庶民行为的规范,道德取代了法律,遏制了法制的成长和发育,明后期几乎没有对洪武时期确立的法律做任何的完善和修改。即便有名君、能臣、道德楷模和技术专家,在以道德为精神支柱、忽视技术、法制缺失的体制内都无法得到有效的发挥,社会前进的动力被一点点的吞噬,直至消耗殆尽。

  黄仁宇先生在本书的最后写道:"当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各人行动全凭儒家简单粗浅而又无法固定的原则所限制,而法律又缺乏创造性,则其社会发展的程度,必然受到限制。即便是宗旨善良,也不能补救技术之不及".消耗掉了最后回光返照的能量,1587年,在中国的东北,一个28岁的满洲青年努尔哈赤兴兵平定关东,开始了他统一中国的征程,第二年,西班牙舰队开始出征……而此时,中国的明王朝正独自走向没落。

  姜汝祥博士曾在《经济观察报》中的文章中写到:"作为管理者,我们需要懂得的是,我们的员工既不是天使,也不是魔鬼。如果我们不在制度上下功夫,而企图改造人性,能打造出多少圣人?谁又是圣人?可以改造的是制度,不可改造的是人性!"

  空洞的、高高在上的道德标杆只能作为精神的图腾,可衡量的、实实在在的制度才是促使我们明确目标、不断前进的跑道。这就是我读《万历十五年》最深刻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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