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日天想静静
――读《街道的美学》有感
原创: Mr-Antu
马马虎虎翻完《街道的美学》,最喜欢的章节是第三章,关于空间的几项考察。尤其对"小空间的价值"和"留下记忆的空间"这两小节感兴趣。
"小空间"意味着什么?作者说:首先,它是个人的、安静的、想象的、有诗意和有人情味的。而我觉得,小空间是最富有故事性的地方。
电视剧情节。青春期的男生或女生,嘭地把房间门大力关上。父母一脸懵逼,敲门问道:赵日天,赵日天,你怎么了?赵日天将枕头蒙住脑袋,回应道:别烦我行不行,我想静静!于是,赵日天就在他(她)小小的房间一个人静静,直到肚子饿。
电影情节是这样的。崔欧巴的正怀胎的老婆被冷血杀手杀害后,凶手没得到应有的惩罚,凶手还一脸不屑地嘲笑崔欧巴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崔欧巴黑化了,表面上他像往常一样生活,实际上他数年如一日地在谋划报复计划,他的房间墙上贴满了凶手的社会关系,出狱时间,性格习惯,等等,就等待他出狱之后,亲手将他弄了。
还有,全世界的鬼片,都少不了厕所这种小空间。厕所里的镜子,坑,都是会发生故事的物件。对了,在厕所,不许回头看。
还有还有,小时候玩过过家家吗,女主人指着这张小凳子说,这里是厨房,我要在这里摘菜,指着那几个被铺平的尼龙袋说,那里是卧室,我们要在这里睡觉。小小的女主人十分有条理,凭空就把堆放杂物的空地,变成了玛丽苏豪宅。不像那些男孩子,整天就在外面放动感光波,舞六脉神剑,耍乾坤大挪移。一点都不懂"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的道理。
呵,小空间,你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同学。小空间就是这么常见,琐碎,不可缺。
相对而言的大空间,是那不能让人静静,不能保守自己秘密和不能称其为家的地方。大空间的存在也是有它的价值的。比如,建筑与建筑之间较大的间距,可以建筑与建筑之间的空间有足够的日照长度,比如,城中村楼挨着楼的状态被推到可以开发出更宽敞通透卫生的空间。
但是诚如芦原义信所言:建筑与建筑之间的空间・・・・・・是半途的空虚地段・・・・・・对居民来说,是使他们形成不愿真正定居只是暂时寄居的观点的原因之一。
所以,把大空间划分成小空间,让烟火气息在这些小空间里流窜,小孩笑闹奔跑在这些小空间里的声音被屋里腿脚不便在阳台晒太阳的老人听到,邻里邻居端着碗在屋外吃饭同时逗逗别人家的小狗小猫,这是建筑师,规划师和景观师在城市里应该做的事。因为这是冷漠大空间城市里一件十分具有人情味的事。因为人们对大空间的回忆是茫茫然的,往往是一种到此一游的感知。
哇,这个塔真高!哇。这个楼好酷!哇,这个村好有feel!然而,细节是缺失的。细节总是需要被多观察才能看到,然而因为所置身的空间太大,往往日后只记得当时的氛围气场,全没有日常琐碎亲切记忆。
加斯东・巴什拉《大地与休闲的梦想》提到"出生之家",其实我们很多人孩提时代都有自己的"游戏天地".时间和空间定格得刚刚好的,充满日常琐碎亲切记忆的"游戏天地".
放学后天黑前的那段时间――《你的名字》里说的黄昏,既不是夜晚也不是白天,世界的轮廓变得模糊,传说中可能会遇到非人之物的时候。被喊回家吃饭前恋恋不舍的那块小空间――《言叶之庭》里说的"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的此地。故事性极强,也极富感情的当下空间。我觉得,这样的空间才是充满个人的、安静的、想象的、有诗意和有人情味的空间。
凯文・林奇发表《城市意向》的四年之前,他和阿尔文・卢卡肖克一起进行了关于对街道的儿时记忆的调查,根据测验卡片调查结果,了解到是铺装面、围墙和树木之类的东西,永远留在了他们的记忆中。每个人都是场景控,也许,那些记忆中的情感,情感中的记忆,又岂是那些散落的客观事物可以言喻的呢。
敏感细腻的作家们最懂得感受和将其感受描述出来。苏童总是不厌其烦地将故事搬到香椿树街上演。 苏童:说起香椿树街,基本上我脑子里是有地图,这个地图就是我从小生活的苏州那条老街。并不存在一条名叫香椿树街的街,但它确实来自作家记忆里的西门外老街。奥野健男在《文学的原风景》里也谈到了作家自己形成的空间的"原风景"――多年以后带着不可思议的留恋心情回想起时,小时候不理解的那些风景或形象的意义会逐渐得到理解。
《街道的美学》分上下两册,城墙、住宅、街道、空间、城市景观构成、格式塔心理学、"图形"与"背景"的关系,等等,暂时没消化好。这篇,算作不正儿八经的读书报告。没有提纲,写到哪算哪。最后想说,也许不是人人都懂美,但人人都是场景控,小空间很重要,留下有记忆的空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