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宇宙心怀敬畏

　　――《三体》有感

　　原创： 叶新

　　严格来说，勉强算半部前传的《球状闪电》也该并入《三体》系列，但是与三体世界的浩瀚宏大相比，那些仅仅因为宏原子能量跃迁而引起的技术震撼却也就微不足道了。会让我们记忆深刻的是，技术进步往往并不能预测这个世界将会有的变化，甚至说，我们不能够看清之前不能涉猎的更远的未知领域，到底存在哪些猎手。

　　以整个宇宙为棋盘，未知的空间中隐藏了不知多少的文明对弈而坐，却在宇宙社会学的理论威慑下，不敢露出半点存在的踪迹――一旦你伸出手来，来自猜疑链的恐吓将会促使其他弈手顺着你的手将你直接灭亡――无所谓道德与文明，只是在整个宇宙的大背景下，没人能够承载的起失败的结局。

　　若论最恐怖与可怕，并非是外力强迫，反而是至今未能堪破的人心，至少即使是在大刘（刘慈欣）的所有小说中，也没有写到未来能够达到怎样的程度。汪淼、罗辑、程心甚至其中的每一个角色，在涉及到两个文明碰撞时，这些人都没有变成时代的附庸，他们仍然保持着一个每一个个体的独立性，是非判断、坚持和信仰。在道德层次上的世界观和宇宙层次上的文明压迫的冲击，使他们在三体世界的侵入中发出了自己的心念。博弈中最不能缺乏的就是计谋和挣扎，或许是强者纵意弱者哀鸣，但是上升到文明这个大的高度时，还能够让个体仍旧是个体而没有因为图卷放大而缩小人物的精细，这正是他的细腻。或许用物理中整体和分割的分析理论是最好的，整体放大的宏观尺度却依旧不能消除内部存在的内力，在巨大的力下，一个物体除了生出一个反作用力来对抗，更多的是，其分子构成中永远存在的分子间力，将这个比作一个文明，和《三体》中构想的一样，人类文明之间的矛盾本身就永不消退，这才是一个理论社会本该存在的样子。

　　但是更多的，却是道德上的未知的空白，或是黑暗纪元暴露了太多人性的劣性根，那个看似虚无缥缈难以在现实中证实的“宇宙社会学”的理论，无论是猜疑链还是所谓的技术爆炸，却又是丝丝入扣，让人找不到丝毫的反驳理由。让我记忆深刻的场景：罗辑卸下执剑人交付给程心时写道：“五十四年的面壁使这位老人悟出了什么,他的思想也许在岁月中沉淀得像他们头顶的地层一样厚重,也可能像地层之上的蓝天一样空灵”，这是一种经历了时光的沉淀，我犹记罗辑在最开始时为了塑造那个心中的女孩时的青春的冲动、以及迷茫，但是什么都不存在了，在三体这个巨大的文明压迫下，他都变得厚重，以执剑人的身份守护地球54年，但是没有感谢，“人类不感谢罗辑”，甚至被这个一手引导的新生的文明控告“世界灭绝罪”。或许一如历史上从不缺少的功高盖主的例子，他们已经被所谓权势熏得迷失了所有，没有过去和未来，看不见前方，这或许是人类特有的私心，是在任何文明时代都避免不了而又让人叹惋不已的。

　　在之后，我尝试过在黑夜观察过星空，或许是由于科技的迅速发展带的环境问题，我并没能看见想要追求的星河灿烂，甚至那一点点仅存的光芒都如即将熄灭的火星般微不足道――这是一张巨大的星河图卷，却没有任何画家为之点亮璀璨绚烂。我惶恐，不计后果的科技的进步必然导致的环境问题已经愈发严重了，是否还有乃至许多如叶文洁那般经历了种种世事悲哀的人，他们早已经失去了对人类的信任。而外星文明是否确实存在，在这个浩渺星空，发生的种种衍化，都是未知。

　　而人类却在天性中有一种恐惧未知的本能：大部分人害怕黑夜的原因就是因为它的未知，谁也不能预料在黑夜中会窜出一个什么东西。这时大脑的神经元细胞就没有止境，他们会本能地展开联想，或许是某个醉酒的恶汉，或许是未知的女鬼――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们连这个常态的世界都没有探究清楚，谁去敢说这个世界哪些是不可能的。

　　我们会想象，黑暗是未知，却也代表着空白，有人终其一生，《朝闻道》，妄图去揭开她的神秘面纱；而更多的人却是想象，或许在未来，一切都不遥远。

　　“我更喜欢晚霞。”

　　“为什么？”

　　“晚霞消失后可以看星星，朝霞消失后，就只剩下……”

　　“只剩下光天化日下的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