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诗经》有感1000字
心堂 宇宙圣心堂林荷杰
我们读《诗经》的时候经常要面对众说纷纭的解读,比如毛诗、三家诗、朱子诗集传等等,很多人会执着于某个解读的对错。
孔子说:“诗无达诂”。我想《诗经》诗篇的意义,首先取决于读者,乃至于读者身处的这个时代。所以无论毛公、三家诗传人、朱子,作为儒者,他们在解读《诗经》时首先要为他们身处的时代负责,他们立足于他们的时代,基于诗篇做出有利于时代进步的呼声,那么这种解读就是“中庸”的。而每个人眼中的世界固然有所差异,所以“诗无达诂”。比如,我们这个时代的人群,往往重“爱情”,于是便在许多诗篇之中看到了男欢女爱;而在上古时代,“贤贤易色”的君子们,却往往以类似苏格拉底的男男之爱,表达着对贤君子的渴慕;而在中古时代,或者面临着传统礼法的崩溃,于是诗篇之中便充满了对淫邪的斥责。
这种解诗的态度,就是属《诗》的,或者说“属灵”的。《诗经》诗篇经常以天地之间平凡的万物起兴,而娓娓述说诗人真挚的情感,我们在阅读之中可以感受到诗人的情感被投射于万物之中,令“无情”的宇宙,瞬间变得“有情”了起来。万物之美,与人情之美,浑然一体,这是天地之大美――通过诚挚的倾述,诗人们在诗意中天人合一,这不就是我说的“宇宙圣心”之义吗?
所以,孔子说“诗无邪”,诗的确是无邪的,因为 是赞美人情的,人情之初,都是无邪的,因为 至真至深。《三字经》不是说“人之初性本善”吗?阳明先生不是说“无善无恶心之体”吗?无善无恶便是至高的纯洁。人间的丑恶,本不应该怪罪于情,只应怪罪人的愚昧――情之初,固然美,而情之滥,则可以流于痛苦、悲伤、甚至罪恶,这不是有情人的错,正是有情人“不识情趣”――用刀自残,难道是刀的错吗?
《诗经》揭示了男欢女爱的真谛,在“爱情”中我们得到,我们失去,我们欢欣,我们痛楚,这是“爱的宿命”,我想圣人是想用这些“郑声”来度脱我们于情波爱海之中的。所谓“发乎情,止乎礼”,正是在“得”与“不可得”的“中间道”中寻求一种长久的诗性的审美愉悦,我们可以像怀揣世间的珍宝般怀揣着彼此之间的情感,小溪缓缓流淌,我们静静观望。而干柴烈火之后,我们除了失落还剩下什么呢?反而此情绵绵无绝期的淡淡忧伤之中,有一种美,妙不可言。我不是在谈道德或礼法,我在讲如何保有持久的“愉悦”和“美感”,关于男女之情,我想《诗经》想告诉我们的是,我们的愚昧和无知往往留不住当初的美好。
人间的种种得与不得,情欲、渴求、忧愁、哀闵,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在《诗经》的中道智慧之中,都升华为一种宗教体验。这是不是《红楼梦》中警幻仙子的开示?释迦摩尼以此为苦,而圣贤却能苦中作乐,莫不是更高一筹?
所以,读《诗经》,读的是不变的人情,读的是自己的心。那不止是千年前的故事,更是当下的故事,那就是你自己的故事――圣人历历在目,了然于心。谁说圣人不懂男欢女爱,不懂约炮(《诗经》里确实存在约炮的现象),只是 看穿了一切,所以 比你我更懂其中的情趣和奥妙。
固然,《诗经》不是专谈男女之情的,但无论如何, 是一本真正的“情书”,堪为人间无二的典范。此情是遍布三千法界的大有情,是一心开二门的如来藏,是耶稣基督三位一体的爱。《中庸》叫做“诚”,日本人有个词专门形容 ――物哀。
是最平凡的,也是最神秘的。鬼神之奥,万物之妙,人间之美,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