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端的真实
――读加缪的《局外人》有感
钟阳
编者按
“大部分人总是表里不一,他们做的往往并非他们内心真正渴望的。他们都有一种群居意识,惧怕被疏离与被排斥,惧怕孤单无依靠。”但《局外人》里的默尔索却在有意无意间想要打破这个世界的既定模式,保持自我,保持和芸芸大众的距离,完全遵照内心本性,做一个冷眼旁观、我行我素的局外人,用真实的自己对抗这世界的荒谬。高新法院全员读书活动,带您去看“存在主义”文学大师阿尔贝・加缪所塑造的行为惊世骇俗、言谈离经叛道的“局外人”。
文章的开篇用一种亲密、冷漠、真实的语调描述主人公默尔索收到母亲去世电报时的态度:“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不知道。我收到养老院的一封电报,说:'母死。明日葬。专此通知。'这说明不了什么。可能是昨天死的。”
随后默尔索参加了葬礼,但他拒绝看看母亲的遗容,也不知道母亲究竟多少岁。更要命的是,母亲的朋友在葬礼中痛哭流涕,而他面对母亲的去世却没有哭。
葬礼结束后的第二天,默尔索去海滨游泳,遇见了玛丽,他和玛丽嬉戏,和玛丽一起看滑稽电影,并且和她一起回到自己的住处。玛丽问他,愿不愿意跟她结婚,他不反对。而玛丽问他是否爱她时,他却说大概是不爱的,但这和结婚无关。
默尔索的老板让他去巴黎设立办事处,玛丽也很向往巴黎,默尔索却说生活无法改变,“我在这的生活并不使我不高兴”,而且默尔索觉得巴黎“很脏。有鸽子,有黑乎乎的院子。人的皮肤是白的。”
不止于此,默尔索还和名声不好的邻居相处的不错,邻居要求他写信惩罚邻居的情妇,他答应了。邻居与情妇冲突后,邻居要默尔索向警察作证说情妇不尊重他,默尔索也答应了。最后,默尔索和邻居等人在海滩游玩时,碰见了邻居的对头,他拿着邻居的枪意外而稀里糊涂的杀死了对方。
面对审判,默尔索拒绝成为辩护律师为他设立的有利形象,因为那不是他。而检察官也不关注默尔索杀死邻居对头行为的本身,他通过默尔索面对母亲去世没有流泪、在葬礼中及葬礼后种种不合适宜的行为及与“道德可疑”邻居成为朋友,认为默尔索“根本没有灵魂,对于人性,对于人们心中的道德原则”一窍不通,默尔索的心“已经空虚到人们所看到的这种程度,正在变成连整个社会也可能陷进去的深渊”。因此,他控告默尔索“怀着一颗杀人犯的心埋葬了一位母亲。”最终得出默尔索是“一个在精神上杀死母亲的人”。因此他向裁判者“要这个人的脑袋”。最终,默尔索被判处了死刑。
加缪在《西西弗斯的神话》中这样描绘西西弗斯:“我们看到的是一张痛苦扭曲的脸,看到的是紧贴在巨石上的面颊,那落满泥土、抖动的肩膀,沾满泥土的双脚,完全僵直的胳膊、以及那坚实的满是泥土的人的双手,经过被渺渺空间和永恒时间限制着的努力之后,”将巨石推到山顶,然而“巨石在几秒钟内又向着下面的世界滚下,而他则必须把这巨石重新推向山顶,他于是向山下走去......”。西西弗斯不可能将岩石推上山顶,重复着诸神看来无效而无望的劳动,但他却一直在反抗命运。加缪说西西弗斯的快乐是“向着高处挣扎本身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心灵。”
默尔索同样是西西弗斯的化身。面对母亲的去世,如果他痛苦流涕;娶一个女人时,如果说“爱她”;面对审判,如果塑造有利于自己的形象;面对神父,如果虔诚谦卑。这样他的生活会大大简化,但他却会像他对神甫的评价一样:“他的任何确信无疑,都抵不上一根女人的头发。他甚至连活着不活着都没有把握,因为他活着就如同死去了一样。”而默尔索“对自己有把握,对一切都有把握,比他有把握,对我生命和那即将到来的死亡有把握。是的,我只有这么一点把握。但是至少,我抓住了这个真理,正如这个真理抓住了我一样。我从前有理,我现在还有理,我永远有理。”这就像加缪在《局外人》美国版的序言中说的,默尔索“怀有一种执着而深沉的激情,对于绝对和真实的激情。”他忽略外界的干扰与暗示,认真而真实的和他人相处,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反对那些“曾经有过美好内涵而现在虚有其表的形式,不愿被替代。”
他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坏人,只是一个真实的人,但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最终成为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