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怀是初心，制度是保障

　　――《借钱》读后感

　　文/佛山市高明区鹏星社会工作服务社 督导助理 李佩馨

　　当我看完“借钱”这个故事的时候，心里立刻涌现出许多类似的情景，服务对象的无助、社工内心的挣扎、作出选择时的艰难，依然历历在目。我相信不止作者一个人经历过“借还是不借”的伦理困境，许多在一线服务扎根的社工，过去、现在、或许在不久的将来，都遭遇过或者有机会遇到与专业伦理价值观冲突的困境。当现实与专业伦理价值观矛盾时，我们该如何选择才算是对得起“社工”这一份职业？在看看留言区里的评论，大家各抒己见，目前仍旧没有标准的答案。

　　借还是不借？借，社工违反伦理守则，不借，对于社工宣传最常见的宣传语“有困难找社工”，不是在自打嘴巴吗？这一道看似只有“yes or no”的选择题，选择背后体现出来的是一名社工专业价值观。

　　看完《借钱》的故事，我首先让自己代入角色，假如服务对象来问我借钱，我的选择会是怎样的呢？不借。这是我脑海中第一时间冲出来的答案。为什么呢？因为我兜里剩下的还不够500元，爱莫能助。无论社工的使命如何伟大，骨感的现实却不得不让我低头，可我心里的内疚感并没有太多，因为这超出了此时我的能力范围。同样地，假如服务对象借钱的金额不是500元，是5000元，或者50000元的时候，社工拒绝会不会容易一点呢？是否就不会陷入伦理困境呢？

　　我十分认同“社工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社工”的观点，能够在社工行业扎根的人，一定是比别人多一点情怀，多一点爱心，多一点细腻情感的人，专业价值观已经慢慢被内化，展示在社工的个人特质和魅力当中。陷入伦理困境，无非是个人价值观与专业价值观或社会主流价值观发生冲突而导致的。在这个个案中，在这个情景下，社工借钱似乎是最为快捷和有效的解决方法，因此社工无论经历如何的思想挣扎，明知道自己会违反专业价值观，也选择去做，说明社工的助人方向是坚定不移的。

　　毫无疑问，社工的职责是需要帮助服务对象，但是帮助服务对象并不是意味着要把社工陷入两难的困境中。社会工作不是土生土长的，是舶来品，伦理守则还没有接地气，社工在开展服务时，遇到难题是再正常不过了。专业伦理守则是经过实践后总结出来的，个别化例子的冲突并不足以说明专业伦理守则是无用的，它依然是需要遵守的标准，只是在处理个别化例子时，注意如何在专业伦理守则的标准下，细化实操的方法。

　　往深层次分析，《借钱》的故事已经不仅仅是该不该借钱的问题了，值得讨论的是如何有效地帮助到服务对象，同时能够维持信任的专业关系。

　　首先，社工开展服务时，更应该用系统的视角关注看待社工的身份。遇到难题时，社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能否帮助到他？”如果能够帮助得到，社工会觉得这个个案很容易开展，反之，会觉得个案难以推进。很多时候，陷入伦理困境是因为社工志看到了自己，而看不到自己所处在的系统。也许服务对象看到的是社工本人，看不到社工背后的资源。有机构、有项目、再有社工，虽然社工是直接服务提供者，但这并不意味着社工遇到难题只能依靠自身的能力来解决。

　　社工是否想过自己身边的资源？同工、督导、机构和购买方的资源，社工都是可以灵活运用的。社工在个案中遇到难题，第一时间应该向督导和机构寻求帮助，督导和机构的角色不应是责怪，应该是引导、支持和教育，给予明确的指引。寻求帮助的好处是避免社工把自己“陷进”伦理困境中，适当的时候把自己抽身出来，把“社工”这个身份放回所在的系统里面去分析资源。服务对象若是真的紧急需要借钱，经过督导分析和机构的评估，均认为借钱是必要的，那么，建议以“机构的名义”去借钱，用机构的角色和服务对象签下欠条，而不是社工个人。相信服务对象在接受到帮助后，他的感谢对象可能会变成买丝巾赠送给机构，而不是社工个人了，不仅能避免社工陷入困境，也能减轻社工的心理负担。

　　除了社工身份的认知外，规范的接案流程和督导的支持力量同样是必不可少。相信每一个机构都有规范的接案流程，和足够的督导力量支持。个案不同于社区活动和小组活动，临时性强，也具备一定的危机性，建议个案服务开展流程配备相应的紧急经费，社工需要熟知这些机制的是使用条件和运作流程，在遇到紧急个案时能够给予一定的经济支持。

　　其次，督导的支持和指导同样重要。在社工陷入伦理困境的时候，督导更应该了解社工进退两难背后的信念是什么，作出行为后可能会产生的后果，并给出合适的指引。例如，第一次借钱成功后，服务对象再次来借钱，社工还借吗？又如，服务对象再次陷入困境时，来机构问社工借钱，恰好你不在，服务对象问A社工借钱，A社工拒绝，服务对象会质疑：“为何你可以借，A社工不能借？”这些种种的可能，都有机会出现。面对这些未知的因素，社工心理压力大，个案流程的不规范，社工对专业伦理守则的理解不足等等，都需要督导的及时支持，引导社工正确面对伦理困境，必要时候作出转介的建议。

　　最后，细腻敏感的心更需要学会自我保护。社工是帮助弱势群体的人，然而社工很多时候也会成为弱势群体。在各种制度均未完善的情况下，社工凭借着情怀在坚守，这一份情怀里面藏着一颗细腻敏感的心，我们需要随时拿出来，去体谅，去信任，去同理，同时，也要学会保护好它。如果今天服务对象没有把500元还回来，社工丢失的不仅是500块，还有捧出去的真心和信任，受到的打击必然是双倍的。遵守制度和规范，不是要阻碍或者抹杀助人自助的信念，而是保驾护航，减少不必要的伤害。

　　情怀是初心，制度是保障。专业伦理守则保障社工服务的方向不会跑偏，规范的服务流程保障服务能走多远，而情怀，则是在守则和规范保护下炙热的初心。专业伦理守则的在地化仍需要本土社工的探索和总结，需要那群不忘初心的社工人，继续坚守，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