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落花生的女儿读后感(一)
拧而不折的麻花人生
三郎
去北京参加IMF的一个培训,顺便带上这本书,36万多字,算是个大部头了。飞机上手不释卷,晚上做完复习,在宾馆里灯下亦如饥似渴。花了几个静夜,读完全书,倍感唏嘘,然后无言良久。
这是一部80多岁"农村"老妇人写的自传,历时六载,初稿写在广告纸上,写在挂历和大信封的反面。
――许燕吉
书名原叫做《麻花人生》,作者许燕吉女士本意以此来形象化自己一生坎坷扭曲的经历。但终究因她的父亲太有名了,所以被出版商改成了《我是落花生的女儿》,倒是可以理解的。
――许燕吉
许燕吉的父亲是许地山,民国时期著名学者、作家,燕京大学毕业后,曾留学哥伦比亚大学、牛津大学,后任香港大学中文系主任,与陈寅洛、梁漱溟、蔡元培、徐悲鸿、李四光、老舍等等大家(真的是等等)来往密切、互为挚友。我们初中语文课的《落花生》一文,便出自许地山笔下。许地山从小教育儿女"做个平凡而有用的人",来自慈父的谆谆教诲,在许燕吉极为坎坷的一生中,伴其左右。
父亲说:"花生的好处很多,有一样最可贵:它的果实埋在地里,不像桃子、石榴、苹果那样,把鲜红嫩绿的果实高高地挂在枝头上,使人一见就生爱慕之心。你们看它矮矮地长在地上,等到成熟了,也不能立刻分辨出来它有没有果实,必须挖起来才知道。"
许燕吉8岁时父亲猝亡,家境一落千丈。又逢国家多事之秋,日军侵华后,孤儿寡母离开香港,踏上漫长的逃亡路,广西、湖南、贵州、四川,最后落脚南京,虽不时得父亲的旧友们救济,但乱世中自然难免颠沛,生活常陷困顿。
1941年8月4日,我的父亲许地山去世。如果上帝允许,我希望时间永远留在前一天。父亲不要走,我也永远不要长大。
北京农业大学毕业后的许燕吉被分配到石家庄农科所,工作兢兢业业,但在1958年扩大反右战果被补化为"右派分子",还有一个"新生现行反革命加右派"的专有称呼,入狱6年,附加刑5年(剥夺公民身份)。祸不单行,许燕吉历尽人间百态,流产、原是大学同学的老公与其离婚划清界限、在监狱和劳教农场受百般欺压凌辱,1969年出狱后,因为无单位无组织肯收留她,便投靠远在陕西的哥哥,后为安顿生活,嫁给一个目不识丁的老农,还带着个与前妻的娃娃……
――许燕吉与老头子
一代名门的大家闺秀,少时家中"谈笑有鸿儒",后来三分之二的生活中却"往来尽白丁",而且故事自始至终没有反转,怎能不令人唏嘘、喟叹。或许,这才是人生的残酷,这才是真实的人生吧。可以说,《我是落花生的女儿》是大时代下的私人记忆,也正是因为个体遭遇的体验性和直观性,让我们可以更加清晰地窥见整个时代的动荡、荒唐和蹉跎。
许燕吉说:"自己写的不一定多好,但起码真实,如果说历史是一株花,我希望读者既要看到上面漂亮的花,也要看到下面那些不怎么好看的根。"
除了那个不同寻常的年代所留给我们的瞠目结舌外,在我来看,此书还有一层价值更为珍贵,那就是许燕吉笑面苦难而又超越苦难本身的信心和魄力,我想,这也是麻花人生想传达给我们的精神,是值得我们晚生后辈们终身受用的信念。
事实证明,这是一本打开就放不下的书,也推荐给尚书省的阅读者。
我是落花生的女儿读后感(二)
韩淑梅
今年读了好多书,一直想写点什么,可每当提起笔总觉得没得可写。自从大姐给我推荐了《我是落花生的女儿》一书,才触动了我写一点东西的想法。如果生活非要你哭,你还会对它露出笑脸吗?这是我读过《我是落花生的女儿》后,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
《我是落花生的女儿》这本自传的作者叫许燕吉,是著名作家、学者许地山的女儿。许地山,是小学语文教材中《落花生》的作者。他早年毕业于燕京大学,后又获得牛津大学文学硕士学位,回国后在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授课,1935年出任香港大学中文系主任,是著名才女张爱玲的恩师;他的笔名是落花生,于1921年与沈雁冰、郑振铎、叶圣陶等人在北京发起文学研究会,创办《小说月报》,并将老舍的小说处女作《老张的哲学》推荐给《小说月报》发表,被老舍视为自己文学创作的引路人。
许燕吉曾有过幸福快乐的童年。可在1941年8月的一天突发逆转。许地山因感冒引发心脏病突然在香港去世。四个月后,日军占领香港,母亲周俟松带着许燕吉和哥哥周苓仲逃往内地,从此过着漂泊不定的日子,辗转于湖南、贵州等地。1946年,一家人落户南京,在父亲旧友、美术大师徐悲鸿的资助下,许燕吉进入教会学校明德女中,周苓仲进入弘光中学。
1950年,许燕吉进入北京农业大学畜牧系学习,毕业后被分配到石家庄农业试验站工作,1955年5月与大学同学吴富融结婚。然而,幸福的婚后生活只持续了不到三年,1958年1月,反右运动在全国展开,许燕吉被划为右派,被开除公职,此时,她已有孕在身。无奈之下,许燕吉回到南京,不料胎死腹中。胎儿取出后,医生告诉她,是个女孩。许燕吉想看孩子一眼,医生建议不要看,怕心情不好,影响以后再孕。多年后,许燕吉说:"假如当时知道她是我的惟一,无论如何我都要看看她的。"同年7月,许燕吉被正式逮捕。5个月后,吴富融提出离婚,许燕吉不同意,最后,判决书还是下来了,(www.lieshai.com)许燕吉的第一次婚姻结束了。
许燕吉被判了6年,开始了牢狱生活。1964年刑满释放时,她已经31岁。虽然结束了刑期,但是按照当时的政策,戴着右派帽子的许燕吉仍有5年被管制期限。为了不连累母亲,她选择在河北第二女子监狱就业。
1969年3月,中苏"珍宝岛事件"爆发,全国随即进入战备状态,大中城市人口向农村疏散,许燕吉被疏散到河北省新乐县一个极其偏僻、贫困的小山村里。在这个靠近 沱河的村子里,她拼命干着又苦又累的农活,挣着微薄的工分,却依然无法果腹。在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寻找和投奔了17年未见的哥哥,其时,周苓仲在陕西眉县柳林种马场工作。为了生活,许燕吉想留在哥哥身边。周苓仲也同意,因为这样兄妹之间可以互相有个照应。这时许燕吉想到再婚。以当时的身份背景,许燕吉对男方无法有什么要求,只求人品好就行。经哥哥牵线,1971年,许燕吉与比自己大10岁的关中农民魏振德结婚。魏振德不认字,离异,有一个10岁儿子,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一个民国时期著名作家、学者的女儿,就这样和一个目不识丁的陕西农民结成了夫妻。
婚后,许燕吉像所有农妇一样生活着。天蒙蒙亮,她和丈夫就下地干活,天黑才收工,然后烧火做饭。虽然由于文化程度上的巨大差异,夫妻俩不可能有深度的思想交流,可是,许燕吉的文化也帮上魏振德的忙。一次,生产队收了玉米秆,分成堆,写上名字,让各家各户去领。魏振德不认识自己的名字,就让许燕吉去领。许燕吉去了,抱回写着"魏振德"三个字的那堆玉米秆。许燕吉承认,她和魏振德之间没有爱情基础,有的只是感情,是患难中的夫妻情。她曾说,当时的她和魏振德的想法都很简单,一个是想在艰苦的农村活下去,一个是想让自己屋里有个女人,孩子有个后妈。
许燕吉给人的印象是爱笑,不爱哭。当年父亲去世时,她年仅8岁,居然没有哭。为这件事,母亲很不高兴,责怪她没有感情。许燕吉却说,我不是不难过,我当时只是吓傻了。有人后来问她,你什么时候流过泪?她说:"在决定嫁给魏老头的时候,我流泪了。"
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劳动中,在魏振德旱烟袋的烤烟味道中,在她喊魏振德"老头儿"、魏振德喊她"哎"的叫声中,许燕吉成了黄土高原上地地道道的农妇,连说话都带了陕西腔,她成了真正的农民媳妇。
1979年3月,随着国家开始落实知识分子政策,许燕吉获得平反。在拿到通知书的一刻,许燕吉禁不住嚎啕大哭:"这算什么啊?!"平反了,可是,许燕吉的青春早已不在,孩子早已夭折,她和粗手大脚的农民丈夫已经共同生活了8年。
1981年,许燕吉回到南京,不久进入江苏省农科院,后来被评为副研究员,并当选南京市政协委员。看到她的农民丈夫,很多熟悉的人都为许燕吉感到惋惜,他们无法接受这一现实,就劝她给魏振德一些钱,和他结束这段极不相称的婚姻。可是,许燕吉不同意,她说:"我和他可是一根苦藤上结出的瓜啊,我怎能丢下他呢?我当时被人踹了一脚,心痛了大半辈子,现在我可不能伤他的心。"进城以后,生活改善多了。不久,一直受到许燕吉细心教育的继子魏忠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陕西师范学院。魏振德心情很舒畅,可就是在家闲着不知该干啥好。许燕吉给他找了一个传达室的工作,可是因为不认字,只干了一个星期,就又回到家里。许燕吉并没有当回事,依旧乐呵地伺候着自己的老头儿。1988年,许燕吉从农科院退休。
对于与魏振德的婚姻,许燕吉一直抱着实实在在的态度,没说过任何人为拔高的话。她说:"我对婚姻还是严肃的,即使没有爱情,也是一种契约。这老头子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十年来都和平共处,不能因为我现在的社会地位变了,经济收入提高了,就和平共处不了。再说,这老头子已老,没有劳动能力了,我有义务养活他……文化程度有高低,但人格是平等的。我们的道德观念基本一致……我们各按各的方式活着,就像房东与房客,过去在关中,他是房东我是房客,现在在南京,我是房东,他是房客。"
2006年,魏振德去世,许燕吉的生活一下子冷清下来。回顾自己坎坷的一生,她开始写回忆录,六年之后,完成了《麻花人生》的写作。2013年10月,回忆录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编辑把书名改为《我是落花生的女儿》。次年1月,该书入选新浪中国十大好书榜,颁奖词是:"一部令人唏嘘不已的个人口述史,大时代中小人物的飘零,为一个民族的百年史提供了无可替代、丰富真实的注脚。"对于回忆录,许燕吉自己是这样说的:"如果说历史是一株花,我希望读者既要看到上面漂亮的花,也要看到下面那些不怎么好看的根。"
许燕吉乐于助人,却从不愿意给别人增加麻烦,哪怕是自己的亲人。她的退休工资只有两千多块,可是当朋友有困难时,她毫不犹豫地拿出几万块钱,连欠条都不打。可是,当她病重住院后,却一再叮嘱家人:"你们千万不要抢救我,没有意义。"
2014年1月13日,在《我是落花生的女儿》出版3个月后,许燕吉走完了她坎坷曲折的一生,那一天,恰好是老人的81岁生日。许燕吉的一生,正像她在回忆录前言中写的那一段话:"我是许地山的女儿,可惜在他身边的时间太短,但他那质朴的‘落花生精神’已遗传到我的血液中:不羡靓果枝头,甘为土中一颗小花生,尽力作为‘有用的人’,也很充实。"
许燕吉的一生是坎坷的,虽然她成年之后,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更没预料,后来自己会嫁给一个目不识丁的陕西农民。 毫无疑问,生活给了她最残酷的一面,可奇怪的是,在许燕吉不多的照片中,看到的都是笑脸,包括她的单独照片,也包括她与丈夫在一起的合影。她那种乐观、心宽、豁达,善良、宽容和慷慨深深地感染了我、激励着我,是我学习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