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饭粘子,一颗朱砂痣
――读《红玫瑰与白玫瑰》有感
作者:YutonGuo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或许单看这段文字,你只是以为这个故事讲的是:得不到的,永远都是好的。但是在我看来却不竟然。是现实与理想,是爱情与平静,是希望与绝望。
故事中,在妻子与情妇之前,振保还有两个不要紧的女人。一个是巴黎的妓女。异乡,生活中无法挣脱出的压抑与青春带来的躁动,使他有了那一夜,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羞耻的经验。"后来,他认识了一个英国女孩叫玫瑰,在分别前夕,他对自己的坐怀不乱既惊叹又懊悔。另一个女人是朋友的妻子娇蕊,她的外貌与性格像极了玫瑰,却又"比玫瑰更有程度了".他一直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认真哪!那是自找麻烦。"振保很理性,他明白一个随便甚至放浪的女人不能做他的妻子,甚至会成为他在这个社会立足的阻碍。他抛弃了娇蕊,即使她已经为他而离婚。振保娶了烟鹂,一个他自以为能作为他妻子的女人。在振保眼里,烟鹂很快成为了一个乏味的妇人。烟鹂,她忍受着沉于死寂的婚姻,然后她出轨了,振保也由暗地里嫖娼变得更肆无忌惮了。在疯狂了一段时间后,"振保改过自新,又变成了一个好人。"
张爱玲的文字总是透着凄凉,但是无可厚非的是,很真,真实的真。里面的人,真真是活到了极致。爱玲用她看透一切的目光为我们记下这一切,好似事不关己,其实她自己也不过是这苍茫世界的一个可怜人罢了。
最初,我无法接受这个故事。因为它把人们心中的那份自私,那份无奈展露在阳光下,把那些每个人都有的阴暗角就这样事不关己地暴露出来,就好像火在烧一样,火辣辣地疼,
让我们觉得既羞愧又害怕,不敢面对,不敢直视自己心里的另一面。
可这是真实!真真切切!振保娶了现实,抛弃了理想。当他再见到娇蕊时,娇蕊感谢他教会了自己如何去爱,而振保呢?"振保想把他的完满的幸福生活归纳在两句简单的话里,正在斟酌字句,抬起头,在公车司机座右突出的镜子里,看见他自己的脸,很平静……忽然,他的脸真的抖了起来,在镜子里,他看见他的眼泪滔滔流下来,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在这一类的会晤里,如果必须有人哭泣,那应该是她。这完全不对,然而他竟不能制住自己。应当是她哭,由他来安慰她的。她也并不安慰他,只是沉默着……" 振保是个和现实妥协的人,他为自己制造一个表面幸福的世界,可是这是一个囚牢,他把自己困住了,他逃不出来,他砸东西,想把这个世界破坏,想把自己所造的这个世界给破坏,可是,第二天,他又亲自为自己戴上枷锁,就这样活着吧。是现实把他扭曲了吗?他有留英的背景,在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是上层人士,他有选择权,可是在现实面前,他低头了,他选择了世人们认为他应该有的妻子,他选择了在自己的囚牢里就这样,戴着枷锁,一辈子。
无奈与自私是人的一部分,我不否认。既然是,就没必要去厌恶它,逃避它,它就像影子一样,与我们如影随行。到了某个时刻,它会变得很巨大,你没必要害怕,因为它始终就只是影子罢了,你有强有力的四肢,你有聪慧的头脑,何必去回避!正视它!我们要学的从来不是逃避这些负能量,我们要学会的是去平衡,去控制,钥匙一直在我们手中,枷锁可以随时打开!振保是我们每个人的影子,放他自由吧!打开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