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与剑仙

　　――《七剑十三侠》有感

　　海印

　　王阳明龙场悟道，在道家是认其成就玉液还丹的仙，至于仙的等级，恐怕非上品仙，故金液还丹未就。后儒多诟病阳明学阳儒内禅暗道，确也不是无稽之谈。

　　宋明儒学，一开始就与道家脱不开干系，王守生于1472年10月31日，时朱学的弊端早有指端，从道家的观点看，王阳明只是把朱学隐秘的道家之学发扬出来了，因此民间道派只承认阳明悟道，未许朱子悟道。悟道，这个名词，其实是禅子和老道的专业称谓，后来凡属跟悟道扯上关系的，非僧即道。王阳明之后，没过三代，步其后尘，就出了个三一教教主林兆恩，明代哲学家林兆恩于明世宗嘉靖三十年（1551年）创立的三一教，主张儒、道、释归于一，即"三教合一",于是三教合一之学遂广为流传，这个不能不说与王阳明没有关系。

　　清唐芸洲著《七剑十三侠》，写明武宗正德（1506-1521）年间，就是讲王阳明与剑仙的故事，这基本成了王阳明三教思想的民间写照。

　　《七剑十三侠》中的十三剑侠，赛孟尝徐鹤（字鸣皋）等十二英雄（徐庆、罗季芳、一枝梅、狄洪道、王能、李武、杨小舫、包行恭、周湘帆、徐寿、伍天熊）聚义，各仗侠肝义胆、超群武艺，劫富济贫，除暴安良，后在七子（七位以"子"命名的剑仙，即玄贞子、一尘子、飞云子、霓裳子、默存子、山中子、海鸥子）及十三生（十三位以"生"命名的剑仙，即凌云生、御风生、云阳生、傀儡生、独孤生、卧云生、罗浮生、一瓢生、梦觉生、漱石生、鹪寄生、河海生、自全生）的帮助下，随右都御史杨一清平定甘肃安化王朱叛乱、随佥都御史王守仁平定江西宁王朱宸濠叛乱，结果七子十三生与十二英雄各受封赏。书中所述安化王朱及宁王朱宸壕作乱始末，系"据原史而增撰之"（月湖渔隐"三集"序），与史实大致相符。

　　《七剑十三侠》问世后，续作与仿作纷出，以至于在清末民初形成了一个武侠小说的新流派。这种既贯穿惩恶扬善的传统侠义精神，又闪烁着剑光侠影、亦真亦幻的剑侠小说，不但以其"令人色舞眉飞、拍案叫绝"（江文蒲"初集"序）的奇妙笔墨影响了同代人的创作，而且对于五十年代兴起的以金庸、梁羽生为代表的所谓"新武侠小说"的创作也有着直接的影响。

　　实际上，在道家看，剑仙、剑侠与剑客是不一样的，上等的剑仙，属于上三仙，修成基本飞升天外，不理人间事，只有个最关心人间的吕仙，留下个剑仙之术，给了个有墨家思想的人的出路。唐宋传奇的十大剑仙，据说都出自吕祖，也只有空空儿、精精儿达到剑仙的水平，但是没有剑仙的行径，于是堕落到剑侠的地步，剑侠未脱人间事，大抵是英雄豪杰之流之归宿，若尔挟术以为道粮，又不免堕落到赏金剑客的勾当，于是就有了江湖买卖。大抵到了剑客，已经谈不上修道了，溯其传承，又不免连累师尊，于是剑客的绝活，早就没有了仙的味道了。

　　从来剑仙基本的修养，就是玉液还丹，所谓玉液还丹，就是儒家穷理尽性的功夫，这个功夫到什么程度？到了可以我命在我不由天的时候，就接上了天命，于是就有了"以至于命",性命到此，方堪见识方外世界，于是剑仙剑侠之流也就能来往了。这个穷理尽性的功夫甚是难做，不得已，就得用丹药来辅助，比如顾炎武用外丹，民国的郑观应求吕祖降神丹以求剑仙，亦算是人仙之无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