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豆的舞女》读后感(一)
溧水县供电公司 曹阳
有种爱情注定不能在真实生活中被寻得,就像川端康成笔下的这个空灵、静谧、却又弥漫着淡淡哀伤的故事。在这段故事里,没有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没有缠绵悱恻的长相厮守,甚至于没有一点点的世俗脂粉。
故事的情节很简单:在一个烟雨迷蒙的季节,一个就读于大学预科的少年,在一次本该孤独的旅行中邂逅了一位美丽的舞女。到这里,如果按照世俗人的想法,那么接下来便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但在这个故事里,少年与舞女却仅仅只是通过几眼凝眸、几句片语来演绎这段青涩而又朦胧的恋情。不能怪他们年少无知,不能怪他们懵懂青涩,这样的悲伤就像是那美丽的相遇,是注定好了的。一个是身世孤苦的少年,一个是辗转漂泊的舞女,或许对他们而言,能够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季节相遇便已是最大的缘分。当旅途结束时,来送他的舞女虽然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但却始终沉默。船开了,舞女的身姿渐渐远去,消隐。少年沮丧地躺在床上,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淌。而那个关于冬天里的约定,我们无从知道是否能够实现,或许也只有这样一个无果的结局才能让人感到隽永,才能让人细细回味。
故事读完,突然想起了一段对于伊豆的评价:伊豆不同于东京,东京的繁华它没有;伊豆不同于奈良,奈良的睿智它没有;伊豆更不同于京都,京都的古风古韵它也没有。它所拥有的,只是那淡季的忧郁与纯真的自然吧,而这份忧郁与自然又恰恰适合这朦胧的初恋,因此这段故事只有发生在伊豆这种地方才让人觉得合情合理。
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如同日本这般狭长而美丽:春有樱花树海;夏有野芳佳木;秋有枫叶素潭;冬有雪山温泉。四时不同的美景几乎都可以在这个小岛国里寻得。然而,正是岛国的特性又使得日本人骨子里透露着一丝淡淡的绝望:村上春树如此,山岛由纪夫如此,川端康成自然也不例外。他用浓郁的日本情调将这牵挂人心的初恋渲染得极具东方美感,那种日本人特有的哀愁、颓废,也让整篇文章充斥着说不出的情调,时而甜蜜,时而哀伤。
川端康成曾写过:“‘平安朝’的物哀成为日本美学的源流”;“美与悲是相通的”。物哀,是日本的美学观点,是日本人的人生观、价值观、宇宙观,其含义简单说便是触物伤怀,真性流露。大概正是源自于这种观点,日本人遂养成了重生轻死、追求瞬间美的精神内涵。这种内涵其实不仅仅体现在文学方面,像东山魁夷的画,日本民俗乐器中的尺八,以及多有重复叠唱的日本民谣,这些但凡带有日本特色的东西都有着这种内涵,仿佛天生带来一般。
其实从书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那种维特式的烦恼我们每个人也都经历过。就设想故事是真实的,少年在和舞女分离后或许便会永不相见,更或许,有那么一天,舞女的声音、笑容、甚至名字都会消失在少年的记忆中,但对少年来说,这段朦胧的初恋是绝不会忘记的。因而对于我们而言,如果遇到过,不管是人还是物,那么就别错过,或许就因为那一瞬间的转身便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读完这个故事,突然想起一句古语:“知君情深意也厚,忆人全在不言中。”或许这便是这个故事结局的最好诠释,没有结局的结局,一切尽在不言中……
《伊豆的舞女》读后感(二):青春少男的心路历程
王光辉/文
伟大的作家总是能写出全人类共同的感受。所以,伟大的文学作品的思想感情往往是超越种族、阶级、文化层次等界限的,是普遍存在于各种读者当中的。
川端康成的短篇小说《伊豆的舞女》(人教社《语文读本》第二册第三课),就饱含着这种深刻又普遍的感情。文中的“我”,二十岁,头戴高等学校的制帽,肩挎一个学生书包。不正是年少情狂又善良真诚的大一学生吗?抑或是渴望美好又难耐冲动的高中生?下面就“我”与舞女同行的过程为线索,讲一讲“我”的心理变化过程。
“我”到伊豆旅行的原因是“忍受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忧郁”。这表明,“我”是带着苦闷和躁动来到伊豆的。生理迅速成熟,内心的欲望像气球一样吹起来,学习生活又是那样的枯燥和繁重,很容易造成青少年莫名的郁闷和孤独。这一点,正如文中的“我”。
“我”和舞女第一次邂逅,是在汤川桥。“我不时地回头看她们,一股旅行的情趣油然而生。”“我”带着苦闷和躁动到了异域他乡,而且是独自一人,正是可以“为所欲为”的机会。恰好遇到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又单纯的小姑娘,而且她是舞女(当时,日本的舞女很多是妓女)。“旅行的情趣”是什么样的情趣呢?我想,不仅仅是弗洛伊德的“本我的唤醒”还有“渴望被爱、渴望陪伴”的感受。所以,“翌日晚上在汤岛”“我”“聚精会神地观赏着那位舞女在门厅里跳舞”。这“聚精会神”,是潜意识的进一步展露,是快感的前奏。
“我”先处心积虑地摸清了舞女这一行人的路线。(“白天在修缮寺,今天晚上来到汤岛,明天可能越过天城岭南行去汤野温泉。”)然后,“我”故意让人家先走,再“浮想联翩,急匆匆地赶来”。“我”甚至冒着大雨追赶,“因为一个希望在催促我”。这个“希望”实际上是“我”到处寻找的情感出口。
在茶馆,“我如愿以偿”,却“气喘和惊慌”地“没有言语”。这种惊慌和恐惧也是青少年心理能量突然获得释放时的一种心理反差。
茶馆老太婆说,那舞女“哪儿有客人,就住哪儿呗”。这句话“煽起了我的邪念”。初露端倪的性的欲望终于被点燃了!邪念的火苗势不可挡却有种种顾虑。目的一旦明确,这惊慌和恐惧必然更加强烈。所以,当“我”在山路上“追上了她们”,用“佯装冷漠的样子”来掩盖内心的恐慌。幸好,善解人意的汉子(舞女的哥哥)欲言又止,为我遮羞。“您走得真快……正好,天放晴了。”
舞女和“我”的对话,是开启“我”心底秘密之门的钥匙。我问“冬天也能游泳吗?”,显然对“学生哥”来找舞女(不是主人公薰子)的真实目的不清楚。这懵懂地了解,恰恰激发了强烈的好奇。(如果是透彻地知晓,也许会坦然处之)四十岁的女人说,“这孩子有恋情哩”。一句“意外的话”,“戛然中断”了“我”的遐思。此时,“我”心里有烦躁、情趣、邪念和恐慌又增加了嫉妒。
小说第二部分尾部,“我”在温泉旅馆里辗转难眠雨夜听鼓。“远处隐约传来了咚咚的鼓声”是舞女在为人表演。“我几乎要把挡雨板抓破似的打开了它,把身子探了出去”充分表现了“我”为舞女担心的焦虑。“那舞女今晚会不会被人奸污呢?”“我”嫉妒“男人们”肆无忌惮地与舞女调笑,然而,“我”鄙视他们。“我”需要,但是“我”高雅;“我”追求,但是“我”怯懦。更糟的是,“我”恨自己的怯懦。这很像郁达夫小说《沉沦》里,中国留学生听到日本妓女在隔壁与客人调笑时的感受。
翌日上午,“我”问汉子:“昨夜里闹腾得很晚吧?”“我”想盘问舞女的情况。汉子遮遮掩掩“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就更让“我”担心了。其实不是担心,是冲动和嫉妒。当然,汉子的伪装是在“我”看来的伪装。
“我”在南伊豆的温泉浴池目睹了舞女“洁白的裸体”。这是“我”心路历程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那一刻,“我”竟然不再恐慌也不再有“邪念”,“我”只是“快活、兴奋,又嘻嘻地笑了起来”。舞女青春靓丽的胴体,像“一股清泉荡涤着我的心”。舞女举止大方毫无忸怩。这从心灵到躯体的美,给我安慰让我放松。多日来积压的情感得到了释放,就像一只快要爆破的气球得到疏导。躁动的心渐渐平息。
接下来,“我”从容地与舞女交往。“我”饶有兴致地与她下棋读书。“我”满怀同情地答应要陪他们去给宝宝做七七。“我”愉快而悠闲地和她在山顶聊天。“我”心存感激地答应“带她去看电影”。舞女的阳光气质,完全照亮了“我”心里的阴霾。
至此,“我”的心路历程基本上走完了。纵观全文,“我”带着荷尔蒙忧郁和烦躁去旅行,邂逅了美貌又单纯的舞女薰子。“我”内心产生一种情趣,很快就燃起了邪念的火苗。“我”一路追随舞女,每一次接触都有一阵狂喜一阵心慌意乱。本性冲动,寂寞煎熬,妒火中烧,“我”的精神几乎崩溃。这时,舞女青春美丽的身体让“我”满足,舞女纯真和清雅的心灵让“我”平静。
“我”懂得了要享受美首先得欣赏美尊重美。“我”懂得了骚动可以平息,情感需要抚慰,但必须用“爱”做根基。“我”悟出了人生的真谛,人性的本真。
在跟随舞女辗转奔波以后,在蠢蠢欲动几乎偷尝禁果以后,在目睹了魂牵梦萦的人间尤物以后,在与舞女愉快交往以后,二十岁青年的躁动的心,平静了,塌实了,满足了,感动了。所以,小说结尾,“我任凭泪泉涌流”,“顿时觉得舒服了”。
男人的成长,是从有女人开始的,不对吗?
(责任编辑:陈荟楠。本文作者王光辉,现为中学语文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