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明路
安海是晋江属下的一个镇。虽然要在很细的福建地图上才能看到安海这个地方,但是这无法掩盖安海的人文蕴藏。 安海北接泉州,南达厦门。唐朝时安海港一度曾是泉州主港。水心亭标示着通往水头镇的着名五里西桥的开端,白塔底下人穿笠动,一片忙碌,一派繁华。 这片水土,还和大思想家李卓吾、大理学家朱熹以及郑芝龙、郑成功等历史风云人物关系密切。
我是安海人,一部《安海追想曲》读下来,真就如作者在引子里介绍的那样:“既陌生又倍感熟悉”!陌生是因为它写的是二十世纪前五十年的事情,对我这个六零后来说,当然会有陌生感。倍感亲切,是因为二十世纪前五十年的安海风土人情,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后继续繁衍,一直到改革开放的前夕。我离开安海很久了,安海话说得相当不流利了,在信息大爆炸的今天,许多“古早”时候的东西受到新资讯的挤压,都悄然淡出我的记忆。这时候,突然读到一本充满安海传统味道的长篇小说,那些隐隐约约的记忆一下子全都清晰了起来。书中的描绘和我的记忆起了碰撞和共鸣。这便是倍感亲切了。
《安海追想曲》是一部地方历史风情小说。一方面,它记录了极为丰富的安海传统的人文遗产,从建筑特点、街景巷弄到四方村落,从饮食到集市,从生死嫁娶各式民间民俗到纲常伦理、价值观念、文化教育,从历史沿革到各种机构设施,包括行政公堂,甚至包括育婴堂,历史上的民间组织,宗教信仰,乃至基督教的传播,等等等等,都在这部作品里有详略不一的介绍。另一方面,《安海追想曲》又是一部出色的小说。小说里人物众多,各具特质,生动鲜明。王家四兄弟的不同性情个个跃然纸上,比如老二王永春“大哥之下诸弟之上”的言行,四弟王永篆的书生气。大贪官洪时修的贪婪圆滑,施秀才的虚荣心和自我为义,各自代表着特定社会阶层上的人物的心态特质。这部小说传承了中国古典小说的特点,小说情节既环环相扣,各情节又具有相对独立性。比如该小说里的主要故事有:绣娘迎新媳,火炎命丧乌烟馆,万捷批馆被封,世福安凤兄妹孽缘,曾水利利陷鲤鱼山,曾家嫁女、王永篆的科举路、王永德逼入三点会等等一些相对独立,又和前面的情节有紧密联系的故事。作为小说主线的王家四兄弟的故事发展紧凑,既有出人意表处,又有切实的因果关联,具有很强的吸引力和可读性。
《安海追想曲》在写实地描绘安海的风土人文的同时,也似乎在不经意中和盘托出了作为中国人的特色一支的安海人,他们的心理、个性(如琐碎、好奇、虚荣等等)、观念和人际关系(家族、家庭、镇民之间等等),他们在那个特定时代所表现出来的愚昧性(比如在婚丧、风水等事情上的迷信偏执)。秀娘和父亲王万斗及大哥王永德的恩怨,刻画得有生有色,入木三分。曾家二小姐的惨淡下场,则深刻反映了从古代承袭下来的拿婚姻当个人和家族腾达工具的观念和做法的残忍性。不仅如此,小说也写出了当时泉州一带的社会政治内幕:没有严格的法制,没有民主和公民意识,有的是人治和所谓的父母官意识,充斥着人治所必然带来的贪污、贿赂和腐化。上个世纪前五十年的安海,俨然是当时整个中国人人性和中国社会政治、伦理、文化、教育和官场的一个小小缩影。
该小说作者(笔名为明亮)对地方文史有着特别的兴趣、爱好和留心,是一位专注研究安海乡土文史的后起之秀。这部作品凸显了作者对家乡文史、风土人情的钻研精工。(www.fwsir.Com)从这个方面说,作者是用了做学问的精神在写这部小说。正如作者自述:“这是一部详述闽南小镇――安海的历史长篇小说,故事背景自1900年至1949年,当中的地方人文与历史背景都经过作者严加考证,整部小说囊括了安海地区清末至民国的整个历史。”在文字创作急功近利、缺乏淡定精神的当今,这样的创作精神和成果是难能可贵的。从地方人文的角度说,《安海追想曲》填补了华文小说创作的一项空白,是对地方文化的一个不凡的精彩贡献。从文学创作上讲,该作品在故事情节的铺垫展开,众多人物形象的塑造,人物关系、社会和人性的挖掘等等方面,都显示出厚重的实力。作者出生于70年代后期,创作出这样有分量的作品,实在可喜可嘉。我们期待着这部作品的发展传扬,也期待着作者更多精彩作品的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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