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叶圣陶的故事
叶先生有一条原则:凡希望学生去实践的,教师一定实践;凡劝诫学生不要做的,教师一定不做。那天叶先生谆谆教导我的“交友处世之道”,自己就是身体力行的典范。
俞平伯先生上世纪50年代被点名“批判”以后,叶先生仍然年年约他共赏海棠,经常信来书往,赋诗论文。在史无前例的那场政治运动中,二老的通信不但没有中断,反例“像打乒乓球似的”越发频繁起来。后来两家后人把来往信件集中整理,居然出版了厚厚的一部书。
著名作家萧乾先生在悼念叶先生的文章里说:“1957年以后,许多张笑脸变成横眉竖眼,许多好友变为路人。可无论我被糟践成垃圾也罢,渣滓也罢,他见面或写信,始终称我作‘乾兄’──30年代我还是个小伙子时,他就一直这么称呼我──敬重之外,我对叶老还有满腔感激之情。”
可惜那时我对叶先生“交友处世”的重要教导领会不深,以致在那场政治灾难中,同不少亲友中断了交往,所幸与叶先生的交往如常。1966年下半年的一天,我去看望“赋闲”在家的叶先生,他非常恳切地劝我:“你该同我划清界限。”我流着眼泪说:“‘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如果我确信叶先生的某种思想是不符合真理的,那我会同这种思想划清界限。至于叶先生,您永远是我的老师,我还会常来看您,面聆教诲。”叶先生听了也潸然泪下。看到五屉柜上叶师母的大幅遣像旁边,新摆一个小镜框,里面装着60年代初期叶先生和我在青岛海滨的合影,知道叶先生还一直惦记着我。